群星半睡,明月半醒。
烛火摇曳中落得一盏灯花。
良久,叶裴都未曾开口,只是温柔凝视着怀中人。
他紧紧握着凤意的手,似乎只要他一放开,凤意就会消失不见。
“怎么不讲?”叶裴若有所思中手指往小少年额心轻轻一点。
“担心你困乏……”
看出叶裴有所顾虑,凤意直言不讳嚷嚷着,“借口,分明是你不想讲。”
“那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青年人眸色认真,却仍然以柔和目光看着凤意。
小少年微微颔首,过了片刻之后,见叶裴始终不为所动,才迟迟开口,“好。”
青年人一改往日那副笑眼,脸颊染上几丝少有的严肃,“阿意觉得世间有公道可言吗?”
“顺其自然准则便好。”
“好,我知道了。”
相较于偏向哪一方极端,凤意的回答显得很中性。
在方才等待凤意回答的那一瞬,叶裴强压己身不自觉的颤抖。
他害怕凤意的答案与万古年前仟璇的所作所为一致,哪怕沾上一点都能令他心神不定,宛若刀割。
一边是深爱之人,一边是滔天血仇……好比两个不同的分岔路口,叶裴千百年来一直站在路口,未曾走出半步。
错就错在他不该爱上她,两人本就背道而驰,从本质上就不是一路人。
而此刻,凤意一身少年意气,快意恩仇,几月前还在玉京外门大选上为外门弟子声讨不公。
叶裴想凤意与前两世一样,得以让他陪伴身侧。
只是……
“万古年间,狐族少年意图造反被压入天牢,囚笼之内暗无天日,不见明月。直到一位神女于他牢门前降临……她似明月般让人不可亵渎,少年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一度以为自己重入六道轮回……
‘呵,你也是来寻欢的?’少年身体几乎裸露在空气中,头脑模糊不清,昏昏沉沉。
‘神仙与禽兽无异,也没高尚到哪去,甚至比他们更肮脏,不过是披了层自命清高的皮,彰显自己的高高在上罢了……’不等少年将话说完,他就晕厥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一连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来对他施行不轨之事,也没有人再以残酷刑罚折磨于他。
旋即,狐族少年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笑意,不过是贪恋美色罢了……
牢笼之中不数春秋,他只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快忘记那位让他温饱之人的模样,记忆一点点变零星。
锁链响动,牢门中开,他习惯性抬手遮挡,透过指缝一抹身影,站在深牢中熠熠生辉。
自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岁月如梭,流年似水,经过数十年的相处,对天界嫉恶如仇的少年心中余出了一角,不知不觉中神女在他心中举足轻重,不可磨灭。
她是他的特例。
两人尽管共处时间甚少,神女冷落,也抑制不住狐族少年不可言说的情愫,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她,坐也思她,每天都盼着神女来看他。妖兽都会有情期,他终于难耐不住头顶狐耳,托起数尾,爬上神女的床榻……”
“爬床哥,哈哈哈……她有没有把你一脚踹下床啊?”看着怀中人笑颜,叶裴又将他往怀中一搂。
“神女冷落圣洁,强行施法将少年的情期抽走,少年至此永失妖兽情期。
他没管那么多当即一把抱住神女,情话连篇,清醒中暧昧,尽管少年厌恶神道气息他还是忍不住贪恋,数条纤长狐尾将二人包裹。
情急之下神女并未推开他,随后少年只觉怀中人身形大变……”
青年人眸色又暗沉了几分,眼底悲痛神伤宛若从深渊中吹出的风,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