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薛柯枚两眼怔怔地看着娟娟那渴望和祈求的眼神,她疼爱地用手摸了摸娟娟稚嫩的脸庞,看着她,知道她现在对金钱还没有什么概念,所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道:
“傻孩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薛柯枚知道出国读书对娟娟的诱惑很大,她心里很乱,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不嘛,妈妈,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嘛。您不是经常教育我,让我好好一定要好好读书吗?可是,现在机会来了,您怎么反而不同意我读书深造了呢?”娟娟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她怎么能够知道妈妈此时的心情呢?于是,她开始一边摇晃着妈妈的胳膊,一边像个小女孩一样,向妈妈撒起娇来了。
“娟娟,你别……别这样,让妈妈冷静一下好吗?况且,这也不是一下子能决定了的事情,妈妈现在的心里很乱,让妈妈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好吗?”
本来,薛柯枚平时对女儿并不溺爱,相反,她一向对娟娟的管教还是很严格的。可是,当女儿丢失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怎么能够舍得还是像以前那样,再训斥她一顿呢?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况且,此时的情况又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毕竟,对薛柯枚来说,丈夫刘春江当前下落不明,生还的希望已经几乎完全渺茫,这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此时,如果在女儿刚刚回到她身边,在她失去了高考机会,而且又遭受到周围人们的各种风言风语和猜测的打击,此时正需要有人来对她心灵上进行安慰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再忍心责备她,在她伤口上撒盐呢?还有一点,女儿现在正是处于青春叛逆期,弄不好,她会再次离家出走,自己怎么能够再次失去她的宝贝女儿呢?
可是,难道真的让娟娟出国去吗?
这当然不符合薛柯枚的性格。
当然,薛柯枚也知道,从娟娟的角度来讲,她想出国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而且,她之所以想急于出国学习,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更主要的是,是孩子想急于离开现在的这些各种流言飞语。这些因素,薛柯枚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当然知道。
正因为知道这些情况,所以,薛柯枚知道,现在不好说服她,她准备好好想一想,该怎么给孩子做这个思想工作。
娟娟看妈妈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并且脸上也显出十分为难和痛苦的样子,她也是很懂事的孩子,见妈妈这样纠结和难受,知道再说下去会引起妈妈的痛苦,所以,她怔了怔,脸上流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色,眼睛里面也暗淡下来,之后,便低下头,松开了抓着妈妈的胳膊,卷缩在一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娟娟就又恢复了之前王雪飞没有过来看她的那种状态,孤苦,忧郁,麻木,脸上没有一丝快乐的表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现出与她现在这个年龄显然不相符的样子。
薛柯枚看到娟娟失望、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仿佛是被人一下子甩入了寒冬腊月的冰雪之中,令她感到万分的寒冷。
——要不然,就让娟娟去吧?
薛柯枚看着娟娟失望的样子,心里并不比女儿好受,她的心里开始有些动摇了。
“不能。”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薛柯枚便立即用手使劲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断然地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不能为了女儿的一己私利,就丧失了自己做人的底线。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不再往这方面想了。她开始给孩子做饭,用做饭来转移注意力。
饭做好了。为了能让娟娟高兴,薛柯枚特意做的还是娟娟平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糖醋鲤鱼。
可是,虽然薛柯枚特意为娟娟做了这么好的一道菜,但是,女儿却并没有胃口,她甚至尝一尝的欲望也没有。
见娟娟一口也不吃,薛柯枚更是着急。可是,着急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一来,弄得两个人谁也没有胃口。最后,不等天黑,母女两个人便早早地上了床,躺在床上睡觉了。
可是,虽然两人都躺在那里,但是,这对母女辗转反侧,谁也睡不着。就这样,直到快要天亮,两人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一连两天过去了。两个人白天也没有什么话,晚上更是寂寞,房间里面的空气令人压抑而窒息。
在这期间,王雪飞倒是也来过两次,但是,薛柯枚还是和之前一样,她谢绝了王雪飞以及杨子琪的好意,还是一点儿也不松口。
王雪飞看看没有什么希望,最后也就不再来了。
又是两天过去了。这日晚饭后,薛柯枚正坐在床边,想着娟娟的事情发呆,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薛柯枚凝神一看,“……杨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