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中秋夜,十度中秋九度阴。
逃不掉的宿命,在我彻夜难眠之下,再无退路。
威尼斯水城的游船上,乘舟的两人,在两岸长街一栋栋欧式建筑的灯光倒影下保持着缄默。
人影落在河中,在水波荡漾间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与对面旅客因景美而贴在一起自拍的喜悦相比,这一面坐在一起的一对旧人,却是别向小船两侧的脸。
百般的演练,皆在见面的一瞬碎为不知所措。
不肯对视的视线,象征心思各异地不肯妥协。
水路将尽,原点在望,兜兜转转的一圈,未来仍是难以预料的迷茫。
双脚踏上坚实的岸,魂依旧坠在深邃的虚空,无处依靠,就像那脱离母体的蒲公英种子。
“吃什么?”梁慎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他语气中的冷漠,让符源拓顿感之前所作悉为梦幻泡影,自己是有想吃的东西的,但临了却违心道:
“随便。”
听到这个回答,梁慎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拗气的样子格外明显,唯恐别人看不出来是摆给自己的,戏谑道:
“那就路边摊买两盒烤冷面。”
“吃完直接上床。”
“我还省钱了。”
此言一出,符源拓正欲开口说不行,但抬眼就对上了他那至高上位者的目光,不由得畏惧。
“怎么?不乐意?”梁慎轻易看穿了前者的想法,“你不随便吗?”
符源拓难过地阖上双眼,片刻后鼓起勇气向前伸出手意欲牵入他的掌心,但不出意外地被他躲开。
“你想干啥?”梁慎虽是反问,但警告含义十足。
符源拓咬着牙,希冀地望着他:
“今夜过后,你还是会找女朋友的对吗?”
梁慎一声轻笑:
“明知故问。”
符源拓拉低乞求的姿态: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机会呢,我可以为了你而改变的。”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他冷下脸,捏起小金毛的下颌:“我劝你少发牢骚,我找你出来不是为了扫兴的。”
“抱歉。”符源拓眼神低垂,随后正视这个求而不得的人,“可我想要一个男朋友,一个真正的男朋友。”
“我想要你独一的爱。”
“而不是你的性欲。”
“男人和女人在你眼里就这么泾渭分明吗?”
按理这几句话就足够某暴龙发火了,但他硬是压住气给了符源拓一个台阶:
“我不喜欢把同样的话说第二遍。”
符源拓知道自己该闭嘴了,可长痛不如短痛,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
“我爱你,但你却不肯爱我,我空有爱人的能力,而无被爱的权利,这样的爱是不幸的、是异化的、是无力的。”
“这也算不得爱情,爱情始终是双向的,并非一个人的独角戏。”
梁慎皱眉,当即就要反驳,符源拓抢先说:
“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是py不是爱情,我都知道,是我在奢望。”
他自嘲道:
“如果你不愿给我成为爱人的机会,那么我所做的一切是何其的滑稽,就像那游乐园里逗人取笑的小丑。”
“继续爱这样的你使我时常在患得患失中度过,每日担忧你的消失让我即使在梦中都会惊醒。”
“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着独立人格的人,既然你仍是把我当作你泄欲的工具,那我也应该有...”
“不接受的自由。”
“有意思。”一字一顿,梁慎气极而笑,他总算听明白这小子在说什么了,说来说去无外乎是对自己的不满,攥在后者下颌的手不断收紧,向上一提,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里燃烧着冰寒的火焰,“不想做就直说,都tm要到酒店了才bb,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长篇大论很幽默?”
“没有,”符源拓辩解,“我说了,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在这个前提下,我不会拒绝你那方面的需求。”
梁慎对这套说辞已不知回绝多少次,耳朵都磨起茧子了,他的面孔因为失去耐心逐渐变得再无一丝喜色,令人胆寒,捏紧符源拓的嘴角:
“你信不信,我养的狗都比你能听得懂人话。”
“它喂饱了也就不叫了,你是越喂越蹬鼻子上脸是吧。”
“既然不想做,以后也别做了。”
他随之下达最终定论:
“你记住,从今天起,我和你就是陌生人,再无交集。”
最后的尝试宣告失败,符源拓万念俱寂心如死灰:
“对不起。”
“少tm装可怜。”梁慎鄙夷地斜目掠过这张楚楚动人的脸,在后者的下颌即将脱臼之际,猛地将手向右一推。
“****。”
留下一句侮辱之语,他没有一丝迟疑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