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杨继续吃东西并回答着何彩莲的提问,但他始终都低着头。开始何彩莲还没有注意,渐渐的便觉得有些异状,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为何始终都低着头,我这里不用如此忌讳。”何杨回道:“那只是其中原因之一,主要是我的颈部此次受了点伤一时抬不起来。”那何彩莲听罢急道:“可看过医生了么?”何杨道:“想来慢慢就可以恢复,也就没有专门请郎中。”何彩莲道:“先生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医生是一定要看的,春草,你来”何杨忙道:“不必了。”何彩莲道:“健康之事,怎可马虎,先生不必再言,彩莲自会为你搭理。”何杨一时间无语了。
而此时,却见春草包着一个枕头走了过来喊了一声主子。
何彩莲见状皱了下眉道:“你知道先生的脖子受伤之事吧,怎得不回,这许多天拖着,万一成了顽疾可如何是好。”
春草听了一阵子恍惚,她看了一眼何彩莲又看了一眼何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俩都是主子,而自己……她突然有一股子愤怒,觉得自己最在意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抢走了,于是,喘气也重了起来道:“多谢主子关怀,拙夫不过是一个下人,没有主子们那般娇贵,有贱婢伺候着,想来他慢慢就会好的。”
何彩莲听罢一愣,虽然春草此时低着头,不过,她感觉那语气却仿佛一双含有怒火的眸子般在直视着自己。突然想到他们是夫妻,自己是不是有点角色混乱,但是,内心中却就是不肯认错,甚至还强烈地想要把春草的这股气焰给打压下去才舒服。她忽然有些恍然了,难道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这个下人吗?她下意识的描了一眼何杨,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时就是无法在他身上找到下人的感觉,非但如此,而且,她还有一种仰视的感觉,这……于是回忆起她和何杨相见之后的点点滴滴,竟然,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占据了那么大的一片地方,而且,仿佛这就趋势仍然在持续着,不久就会把她的整个心都占满。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她从来没有过,一下子就害怕起来,可是,却为什么又那么殷殷的期待着呢?于是她零乱了,想找回从前的自己,却被一团雾围裹着怎么也走不出来。
春草等了许久,也不见何彩莲说话,终于耐不住抬头看去,却见她一双妙目凝在何杨身上,仿佛看呆了似的。一下子,春草整个都不好了,她觉得怒火再也无法压制,这……也太明显了吧!你是主子,是一个大小姐,是一个曾经的传奇,那么好的身世,那么好的自身条件,何苦来和自己这样一个苦命的使唤丫头来抢一个还是瘸了腿的男人呢?这……也太欺负人了。于是,她大声喝问道:“大小姐,你想干什么!”
春草这一声的声音很大,不但把何彩莲吓了一跳,连何杨也一惊还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而消失的梅香也出现在了楼梯上。
何彩莲被这一吼弄得有点惊慌失措,仿佛一个正在偷东西的小偷被人发现了般,她慌乱的表情似一枚被秋风吹起的枫叶旋转飞舞着,却就是落不下来,她想逃走,可是又不甘心,一时就僵住了。
“春草,你干什么!竟然如此大声喝斥主子,不想活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梅香已经从楼梯上飞奔过来挡在了何彩莲的身前与春草对峙。
春草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敢对主子如此,她忙低头并跪倒道:“春草有罪,请主子责罚。”
何杨见此,也躬身道:“请大小姐原谅春草的无心之失。”
何彩莲此时才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娴静幽雅,一笑道:“也没有什么,我和春草虽为主仆,但私下里我们却如姐妹般,在这个院落里,就我们三个弱女子相依为命,没有什么原谅和责罚,刚刚……我只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有些失态了。春草,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主子居然给丫头道了歉,梅香和春草都震惊了,随即零乱的找不着北。
春草忙以头触地道:“不,都是春草的错,请主子很很责罚。”
而梅香则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