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税的李大户很会算帐,税,役钱,种子贷,正好把乡亲们每年收成都收走!
乡亲们打的粮都交了税,一年一年的竟然没有全饿死!
这是奇迹,也不是奇迹!
因为还有五十里七连山和三百亩月牙湖。
七连山上麋鹿成群,月牙湖里鱼虾沸水,养活了山湖周围三乡二十七村两万多百姓!
但今年,这条活路也绝了!
白圭,自号山水娇客,陈州名士,登七连山观月牙湖,盛赞七连山下月牙湖,月牙湖中七连山,山水风景甲陈州!
去年夏天,本在朝廷做太常令的王太玄王老太爷,据说以直谏获罪,被罢官归乡,心灰意冷,听闻白圭赞七连山月牙湖山水风景号称陈州第一,去年冬天,便圈了五十里七连山,三百亩月牙湖,修了山湖别墅,自号山湖倦客,在此隐居。
他立志要做隐逸贤人,要下水从鱼鳖游,上山与麋鹿友,怕俗人惊了他的鱼朋鹿友,禁止百姓上山入湖!
上山下湖者以盗罪发矿场为囚!
王太玄虽被罢了太常令,但陈州太守是王太玄的二儿子王元发,陈州九郡中,郡守都是王家子侄姻亲,王家是陈州第一望族,号陈州王。
王家的手令,在陈州地方官眼中,比皇帝的圣旨都管用!
所以,今年冬天,七连山月牙湖周围的村民百姓,怕是都要饿死了!
“盼闯王,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陈世非一边掩埋着孩尸,一边轻唱着!
“呜呜……呜呜……”一阵似风声又不似风声的异响传来!
在沟里干活的陈、石、牛三人没有听到!
站在山坡上警戒的彦玉君听见了!
他侧起耳朵,伸长脖子,向怪声传过来的方向看去!
最远处是青黛色的七连山,近一点的是绿色的丛林,再近处是荒芜的草地——这些草地本来也可开垦做良田的,但因为百姓种多一亩田就要多交一亩的税,所以除了百姓手里撂不开手的那些田,他们再不敢多种一分田地!
草丛中荡起一道道波纹,像是风的吹拂,但此时没有风!
突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跃出,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菟群!”玉君冲沟中三人吼道:“快上来!菟群!”
沟中三人闻言,放下手中的活,捡起武器,奔上坡来!
“一五,二五,三五……”陈世非在坡顶,望着奔来的菟群,在心里数着!
总共三十二头灾菟!
“这么多?”牛摩天吃惊道:“怎么可能!”
以前他们遇见的灾菟,一般都是两只,三只,最多没有超过六只的!
这种东西看着像儿狼,却比狼邪性的很,迅捷凶狠,爪牙锋利,悍不畏死!
最重要的是它们爪牙上都有剧毒,被它们咬破皮肤的人,身体孱弱者,活不过一天!强壮者,生死看天,五五之数。
一般来说,两个成年人拿着长刀长矛,斗不过一只灾菟。
他们四人虽然从小练武,每个人打十个人没问题,牛摩天大戟在手,能追着四五十人打。
但是面对灾莬,四人一起,四头以内能完胜,五头六头,他们可能就要有人受伤,七头是五五之数,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超过七头,他们要考虑的就是能不能逃的了了!
现在奔突而来的灾菟群是三十二只!
这些年,他们村子附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灾菟群!
“该死的王家!”陈重之闷声骂了一句!
如果不是王家圈山禁林,让灾菟在山林里肆意成长,也不会发展出这么大的族群!
“先想怎么对付它们吧!”玉君一边说,一边整理箭囊中的箭支!
“嗯!”牛摩天突然惊异一声:“看后面……”
“菟王!两头!”石重之闷声道!
菟群的后面,跟着两头异常巨大的菟王,体长达到五米,体高超过人的肩膀头,比大牯牛还要壮实!
一黑一白,脖上的红色毒囊竟有六个之多,远远看去,像是带了一串拳头大小的红色佛珠!
它们跟在菟群的后面,脚步轻盈,竟似闲庭信步一般,看着竟带着一种优雅和贵气!
虽似闲庭信步,但辍在迅猛奔突的菟群后面,速度竟一点儿不比它们慢!
四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雄壮凶恶的灾菟王!
他们对视了一眼,神色都很难看!
“打还是跑?”玉君问。
“跑不了!”石重之闷声说,灾芟奔突速度极快,四腿蹬起,一扑就在一丈之外!
“打……”石重之只说这一个字,没有再说下去!
不必废话,四人都知道打的后果是什么!
“你有几支铁簇箭?”陈世非问彦玉君。
“五支!”
“我也五支。”
“十支铁箭射不死两头菟王!”玉君摇头道。
这时,菟群已奔到旱沟的对面,停下奔突,略一蓄力,便纷纷跳过旱沟!
陈世非、彦玉君两把长弓都搭上竹箭!
梆!梆!
两箭射出,正中当先一头灾菟!
但四人脸色都是一变!
一箭正中灾菟额头,却被弹开!
一箭射中灾菟前腿,灾菟落地,竟一伸头,咬住竹箭,脑袋一甩,竹箭拔出,又迅速趔趄着身体,跟着菟群,向坡上四个奔突!
梆梆!梆梆!
只来的及射两轮,菟群已扑至近前!
足落如鼓,杂沓动地,奔突如潮,势如倾天!
当先两头灾菟,双目赤红,戟牙狰狞,涎液飞溅,一左一右,纵身一跃,高至丈许,爪钩屈张,戟牙张合,从空中扑落!
牛摩天上前一步,大戟一挥,一招力劈华山,正中一菟,菟头崩裂,跌回群中,牛摩天大戟借势荡回,正中另一菟腹下,双臂用力,大戟一挑,菟腹割裂,从四人头顶飞过,摔到众人身后,眼见还活了!
就在此时,眼见牛摩天将头顶一菟挑飞,收势不及,前门大开!又一菟扑至,前爪如雪白弯勾,刺向牛摩胸腹!大口戟牙,同时咬向牛摩天脖颈!
横里一刀,白光如匹练,正中菟脖,却是石磐,合身一刀劈过,那莬半边脖子被劈开,血花喷撒,跌回菟群!
与此同时,旁边一菟,趁石磐一刀劈出的空挡,凌空跃起,两爪如刀,向石磐后背劈下!
梆梆两箭,几乎抵近这菟的面门,刺入这菟的双眼,直透后脑,这菟在空中立死,如烂肉般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