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房间不大不小,睡下三人却是刚好。世子倒真是没有半点担心,倒头就睡,他知道身后还有老黄牙与龙象的。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狂风声已经弱了许多,但却是雷光漫天,整个房间亮如白昼,竟是弄醒了世子,叫其一阵疑惑,“我这才刚刚睡下,不会就已经天明了吧?”
秦淳指了指外面,世子立刻起身去看,见到漫天是蓝色电光,只是看了一两息时间,眼睛就格外胀痛,世子怒道:“这什么魔头,给他放出来,我要叫他看看世子之怒!”
若是叫老僧听到这话,不知会作何感想。老黄牙只是无奈一笑,施了个小法术,向周围透光之地弹去几个约莫手指甲大小的光球,那电光从天际倾洒而下,却无一点透进房中,皆被那几个光球吸收,整个房间昏暗无比,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赵戎生向老黄牙投去一个看不见的赞许眼神,道:“老黄牙这事倒是做的不错!从怒山关回来,定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当然知道老黄牙不会收他赏赐,但这是人情世故,总不能不加以表示,正是应了那句“我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
靖王已是确认了杨翀并未被人控制,也间接地证明杨残日身份未变,依旧是我朝将士,如此衷心,若是不救之于水火当中,倒是让杨残日这般忠志之士寒了心,没有这般将士守护王朝,凭文臣那嘴就想指点江山,无疑实在痴人说梦。铁骑军第三军前营出动近百位重骑,誓要救出杨残日,当然也要一举拿下呼兰城,挫一挫楼兰锐气。虽不是束手束脚,以铁骑军战斗力怎惧楼兰?如今时机已到,靖王一声令下,数百重骑策马出发,近万里的路程,在胯下扈马飞奔之下,竟是十天之内行完。
晴天城全城上下欢呼雀跃,约莫一天之后,后营军、晴天军连同铁骑军重骑与李王朝众多爱国修士兵倾呼兰城下,齐声呐喊,声势震天,天边隐有彩虹绚丽多彩地展现其美丽。突如其来的军队,叫呼兰城门将措手不及,城门大开,一干天朝军队如同一条脱缰野马一般,在城中肆意冲杀。
但呼兰城中的楼兰修士也不是吃素,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纷纷列阵,竟是拉住了呼兰城的颓势,强行将天朝军队拦在城门处,使其难以存进半步。
城主得知天朝发兵,连忙来到骨牢,却见黑袍女人身边空无一人,不由大怒道:“那个天朝千夫长去哪了?”
黑袍女人不为所动,城主怒不可遏,一身气势散发而出,充斥在整个骨牢当中,使本就寒冷的牢室更加寒冷。可女人依旧不为所动,对城主视若无睹。感受到轻视,城主翻手,几枚苦无出现在手中,抖腕一甩,三枚苦无朝黑袍女人激射而去,杀气凛凛,仿佛能够破开天下一切防御一般。
但黑袍女人的惨叫声没有传来,反倒是城主直挺挺地倒下,低头看向腹部丹田处,正是自己的三枚苦无。一缕缕鲜血渗出,牢室之中本就难闻的潮湿、霉菌气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使得气味更加刺鼻上头。
黑袍女人终是起身,不知所云地道了一声“时机到了”后离开牢室。看守骨牢的修士全都是些虾兵蟹将,连城主的五分之一不及,更别说挡住完胜城主的黑袍女人。一路之上,无论是何人,竟然都挡不住女人的步伐。其周身几丈内近乎一尘不染,就是半点血迹都不曾有,楼兰修士都不是傻子,他们也都有家室,若不是为了悬赏,谁愿意为安党卖命?如今却是真的要卖命,他们一个个倒是畏怯起来,对于眼前黑袍女人唯恐躲避不及送了性命,更有甚者则是直接逃出呼兰城,毕竟拿了钱也要有命花。可无一例外,想要从城中暗门逃走的修士全部横死。其腹部或是脸颊都是一片红印,显然是被抽击至死。能用以抽击的兵器不多,楼兰之中更是无人使用,呼兰城中唯有一人,那便是李王朝的千夫长——杨残日,而那抽击伤正是太乙拂尘所致,好在他这拂尘只是青羊宫后辈仿制,灵威比起老黄牙手中那天差地别。若是叫老黄牙持着正版太乙拂尘,怕是只需一扫,便可荡开数十修士。
有黑袍女人加入战场,呼兰城几乎陷入颓势。领导者被斩,呼兰军与楼兰修士群龙无首,很快就在重骑的冲杀之下溃不成军。不过一个多时辰,呼兰城沦陷了,城中尸横遍野,却没有半个楼兰百姓,他们是无辜的。而楼兰军人誓死服从命令,死战天朝军队同样值得尊重,打完这一战,每一个天朝军士心中都大有感触,能有如此将士,楼兰国竟然只是一个小国,可见其统治者多么无能。
古刹附近是风雨无常,但这里的植物却不见半点凋零,这是很奇怪的。风云变幻的氤氲似野马一般不羁,时左时右地飘荡,其下是三男两女在赶路,手中无不提着板式一样佩剑,显然是同一宗门的师兄妹。
五人目标正是古道旁的古刹。
五人之中大师兄闭眼施展术法,眉头有一处灵光闪烁,修行的是道门三眼神之神通——天眼。天眼之下,万物无所遁形,在它指引下五人并未兜兜转转,而是直接来到古刹大门前。
二话不说,直接踹门而去。一群人抽出手中长剑,大师兄开启天眼,发现了异样,叮嘱道:“古刹之中还有三人,其中一人修为我看不穿,你们都小心点!”
其余师弟师妹们应了一声,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在古刹之中搜寻着什么。
老僧颤颤巍巍起身,感受到古刹之中多了几股陌生的气息,那是邪教的气息,老僧持着法杖,一步一颤地走出房间,“各位是谁?若是在我这古刹做客,老衲我自然是欢迎,但若是别有目的,别怪老衲破戒杀人了!”说罢,法杖轻轻点地,刹那间一阵阵灵威以法杖接触地面为圆心向外荡开阵阵涟漪,震得众人气血翻涌,差点喷出一口灼热鲜血。
老黄牙也感受到异动,虽然耳力不及,但毕竟已有半步圣人境界,神魂修为不差,只是放开视听,以神魂为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院中之景没有半点遮挡地传入老黄牙识海,五人修为也被他知晓个彻彻底底,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容,从葫芦之中拿出一把飞剑,掐了个法诀,飞剑立刻如箭矢一般激杀而去,须臾之间已经来到五人面前。大师兄天眼狂震,意在提醒着突如其来的杀机。
天眼是他的立身之本,大师兄不敢半点不信任它,连忙运功催发手中长剑灵威,护在身前。
下一刻,飞剑杀至。剑气狂泻,如千丈之高的瀑布飞流而下,威力之大大到无法匹敌,将五人连人带剑轰杀出古刹。老僧不明所以,却听见熟悉声响在耳边传来:“古刹是你们惹不起的存在!”
五人心头狂震,浑身胆战心惊,微风吹过,浑身冷汗如泉涌一般,被微风拂过,更是寒冷至极。五人再无半点战意,也与半点留意,提着长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头土脸地逃走。
老僧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淡然走回自己房间。老黄牙也重新躺下,闭目养神。这一次出手说不定能够换来一个老僧的人情,虽说这老僧已经老迈,但谁知道他背后没有势力?
老黄牙过人之处就在于分析利弊只在一瞬间,何人改杀,何人不该杀,心中都有一杆标尺。而这群人身份不明,但身上无疑都带着邪气,定然是邪教徒众,但老黄牙之所以不杀,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将这邪教一网打尽,却忽然听见世子传来呼呼大睡的声音,不禁摇头叹息,起身走出房间,循着长剑上的气息跟上遁走的五人。
因为惧怕,五人速度都是各自的极致,为了逃跑,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转眼就已经是几十里开外,回头一看,并未有人追来,全都不由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商议起来。
那五人当中的大师兄道:“教主有多么残忍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无论是谁,就算是我,没有完成任务也会被其送进吞天蟒口中做了餐食!所以我决定不回吞天教!”
另一女弟子带着哭腔道:“可是没有教主的解药,我们一样也活不了!”
其中入教较早的邪教六师兄开口道:“反正我们都是被教主强行奴役的!我们何不一同杀回邪教?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众人听了六师兄的话,纷纷表示同意,很快达成了共识,一同往邪教而去,殊不知一人始终跟着他们后面。
这邪教位置极偏,不知是修炼邪功见不得天还是如何,总而言之除了邪教本教之人,平日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过来,若有外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来者尽杀,以致此地被当地人称之为禁地,绝不准许任何一个人进入。
不过每年仍就又几个人不长眼,觉得自己身强力壮了就天不怕地不怕闯入禁地当中,看到了吞天教的秘密,当然不可能在活着出去。但越是如此,来此的修士就更加多,但来的越多,吞天教酒越是欢喜,吞天蟒胃口不小,如此一来正好弥补了肉类的不足,如此免费的生意吞天教为何不做?
吞天教周围是一片草地,当然不是如同的草地,而是一种极其残忍的草,它会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若是不闻则已,若香气入体,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倒真是藏在美丽之下的杀机。这种草生存条件并不苛刻,任何土地都能栽种,不必浇水,但必须每三日浇一次人血。
这毒草阵乃是吞天教呼教大阵,一来很是重要,二来,本就是邪教,人血自然不缺。五名弟子心情忐忑地走进这片被当地人奉为禁地的邪教区域,提前服用解药,纵然毒草阵毒气冲天也毒不倒服用解药之人。
远处老黄牙凝视,邪教能不放眼线于此,可见其对着毒阵的信心,说不定就是连半步圣人闯了进去都会中毒。权衡利弊之下,老黄牙转身离开。
回到古刹时,周围天气已经大变,近乎刺眼的电光淡化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雷声轰隆作响,仿佛天地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