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无知无畏摔断手(2 / 2)乡里的童话首页

就这样在寺庙里开了一年的小卖部,村里的领导看到生意火爆就动了歪心思,于是就找借口把寺庙开小卖部的房间经营权收回去了。眼见生意刚做起来,就把小卖部经营权回收了,虽然很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不过做生意尝了甜头后,我妈妈更是坚定了做生意的决心。于是,在寺庙小卖部经营权被收回之后,就开始进城去物色店铺去了。

很快镇上的商铺就确定了下来,妈妈也带着妹妹进城去了。妈妈和妹妹进城以后,家里就剩下我和爸爸了,我还是和小伙伴一起上学玩耍,所以也不觉得孤独。

在这期间,我又学会了钓鱼,那时候没有钓鱼钩,我就用绣花针烧红烧软了,然后用钳子弄成钩状。那时候觉得鱼真的好傻,给个钓饵就上钩了。

小学二年级的暑假,我二姑家的表哥来我家玩。中午吃过饭,我就和表哥、小风三个人一起钓鱼。我专心钓鱼,他们两个玩着玩着就放起了矛盾,然后打了起来。那时候我表哥要稍微壮一点,就一直打小风的头,而且对着太阳穴打。那时候看了电视剧,电视里都说太阳穴是死穴。我当时被吓傻了,感觉小风要被打死了,我赶紧跑回家去叫了大人才把他们拉开。我表哥私下对我说,当时要不是大人们拉着,肯定把小风打死。我吓得说不出话了,觉得打架太可怕了。生命多美好啊!有那么多好玩的游戏,过年还能很多好吃的。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开开心心的玩耍,非要打打杀杀呢?因为我的表哥打了小风,我就觉得很对不起他,好几天都不敢找他玩儿。

小学二年级的寒假,我跟着二姑去她家过年,二姑家住在玉丰镇,去二姑家要路过东岳庙水库,听长辈说我家的祖籍也是靠近东岳庙水库这边的,水库又深又宽,要坐船才能过去,坐船要用船绳拉着才能动,我很喜欢坐船,坐在水库中间看到碧波荡漾就会觉得很开心,然后趴在船边用手玩水。二姑让我注意安全,并且告诉我这座水库,她当年也参与修建的,这座水库是他们这代人用锄头一点点挖,用簸箕一担担挑修起来了。听了二姑的话,我很惊讶,望着一望无际的东岳庙水库,心想修这么大的水库,得多难啊!

坐船过了东岳庙水库,又走了十几里路就到了二姑家,这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了。吃过晚饭后,我就和表哥他们一起玩,我看到表哥邻居家的院子里横放着一棵桑树,那时候做饭都用柴火,估计是刚从地里砍回来,还没来得及砍成柴火。为了表现自己艺高人胆大,我一下子窜到桑树枝头上去了,还没得及表演我的轻功,就重心不稳,桑树枝头一端一下倒在地上,我也跟着一头栽了下来,落地的瞬间本能的用手先着地支撑身体。虽然手先着地保护了头部,但是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惊魂未定,只觉得手臂好痛好痛,我怕二姑他们担心,也忍着不敢哭喊,说不疼。但是大半夜越来越疼,疼到受不了就开始哭喊,后来我二姑父、二姑担心我,连夜背着我去看医生。一路上我由于疼痛,一边哭着一边感激二姑父半夜背我看病,对他们说了很多话,感谢他们这么晚了还带我去看病,以后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二姑他们终于把我背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了,大半夜敲门把他叫起来,这是个老医生,老医生看了看我的情况说,一直安慰说没事儿,农村孩子贪玩,这种事经常发生,他经常替人接骨,这种小问题,没问题,他肯定能治好。说完就开始用手轻轻捏着我的断掉的手臂为我接骨,然后给又我上药打上石膏支架,用纱布绑在胸前,嘱咐我小心休养,不要剧烈运动。

过了两天感觉我的手也不那么严重了,虽然有时候还隐隐作痛,但是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痛了,二姑父也就把我送回家了。回家之后,天天把手抱在胸前,很不方便,而且时常会隐隐作痛。虽然也有听从医生嘱咐,尽量注意,不过在一个天气好的日子,还是忍不住出去玩耍,跑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一次。等到过了医生嘱咐的期限,拆开纱布支架一看,手臂还是肿的,恢复的并不是很好。我爸本身也是一个赤脚医生,虽然不会接骨,但是他还是看出了情况不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把我带到遂宁二医院去看病。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城市,由于我大外公早年间娶的妻妾多,儿女也不少,他们也都在城里安家落户了,所以城里还是有些亲戚的,爸爸先把我逮到了五姨家,她家好像在闹矛盾,表叔出去打台球了,于是我跟着去瞅了一眼,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台球桌,是个很新奇的玩意儿。后来我爸经过考虑还是先借住在三舅家,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城市的楼房里,一进屋就感觉房间宽敞明亮,装修豪华,金碧辉煌,明亮的灯光照得房间黑夜如昼,三舅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我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都很新奇,客厅的走廊处放在很多礼品,在客厅里最中央有一条精美的帆船,上面写着“一帆风顺”。三舅的女儿落落大方,穿着好看的衣服,笑起来特别好看,她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有些受宠若惊,傻笑着喊她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城市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新奇美好,而我却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像家乡昏暗的煤油灯灯光和城市明亮的白炽灯灯光形成鲜艳对比。

第2天我爸就带着我去医院的外科,医生先安排我们照了CT。等CT结果出来之后,医生指着CT说,断开的两节骨头还有明显的错位,之前的医生并没有处理好,加上距离骨头断裂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错过了最佳的接骨时间,很难处理,可能要截肢,把整个手臂给锯掉,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那时候的我,并不清楚,缺少一只手对一个人有多大影响,也并不是十分害怕。隔壁的病友听说我要被截肢,就吓唬我说截肢就是用锯子一点点锯掉,我听到这些就开始有些害怕,但是还是逞强说不怕,但是内心里联想到医生用锯子一点一点锯掉,感觉一定会好疼,心底里也觉得很害怕。后来我爸去找医生说情,然后给主治医生塞了200块红包。最后医生说他再尽力尝试一下,争取不截肢。于是第二天就有两个医生过来,然后对我手臂一阵输出,我咬牙坚持,硬是一声不吭,隔壁床位的病友看我这么小都受苦,都替我加油,鼓励我,也夸我勇敢坚强,小小年纪就能忍住疼痛不哭,医生捏我手臂的时候很疼,但是我能忍住不哭,但是面对病友们的安慰,夸我坚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哭一哭,于是我就装模像样的哭起来,还哭着喊疼。

经过爸爸的红包力量和医生的精湛技术,手臂终于保住了,不用被锯子锯下来。我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淘气鬼,同病房有个十多岁的小姐姐很好看,对我很好,经常带我去医院里散步,还给我买口香糖吃,那时候没吃过口香糖,就觉得好吃,然后一口吞下去了。

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生老病死。我是手臂断了,所以住在医院的外科区,外科的病人往往触目惊心,每天都可能会遇到一些血腥惨烈的病人。我病房里有个病友,大腿上贯穿了好大一个洞,看着触目惊心,脚上掉一块秤砣。那时候,不知道为啥要吊块秤砣,经常问他疼不疼,他每次都说不疼。

住院期间,我经常偷偷去看医院里的一个骷髅模型,又好奇又害怕。在医院住院的时间里,我偶尔会想起当初与汽车赛跑的事情,觉得一阵后怕,如果当时稍微有一点差错,我就可能像医院里的出车祸的病人一样血腥、惨烈,缺胳膊少腿,拦腰压过去,甚至会被碾成肉饼。

大概也是在此时,开始对死亡有了模糊的概念和恐惧,也渐渐产生了对活着的执着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