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帅其实哪儿都好，在朋友面前阔绰、出手大方，就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尽管现在也不瘦。

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不但没攒到钱，反而负债累累。

有一点好，就是他从不问顾渊借钱。

他知道顾渊在京都买了房子，他也羡慕顾渊在京都买了房子，他现在还是和同事合租，挤在8平米的次卧小窝。

可平日里依旧其乐融融。

顾渊曾劝过他：“你要是将之前几年挣的钱都攒下来，到现在，即便没有家里扶持，你也应该能买套房了。”

康帅却道：“钱不是攒出来的，是挣出来的。”

他们两个的观念不同。康帅从业早，经历过房地产的辉煌时期，见识过挣钱就和从地上捡一样。也就是从那时起，各种不良嗜好也如影而至。都说有钱之后会让人变坏，在康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也是当初李歆然让顾渊远离康帅的原因之一。

此时，康帅正骑着他那小电车，风急火燎往安镇里跑。

京都的三环，到了八点，仍是奔流不息。最早毕业的那段时间，他就住在临三环边的一栋电梯楼。

三环的车辆昼夜不息，即使两层窗户玻璃隔着，仍有嗡嗡声不断传来。

虽然吵，但装修不错，租金便宜。那个时候，不大的40平米房子，是他和李歆然两个人的小窝。他们一起在里边住了三年。

李歆然精心布置了很多物件，从才进屋时看到的冷冰冰的白墙，以及光线不是特别亮的节能灯，布置成温馨的房间，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是两个人的精挑细选。

他住的楼层很高，三环边，也能看到一些地标性建筑。

在夜幕降临之时，这里的天也不是彻底的黑色，而是黑暗之中被一层泛着白光的薄纱掩住。

可是那一盏盏亮着的灯光，总是能让他和李歆然充满对未来的期望和憧憬。

在一起住的五年，他买房了，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那盏灯。

可是李歆然离去了。

那盏灯似也没有之前那么亮了。

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三环边的小区，安镇里。

这里是典型的80年代建筑风格，没做过外保温的一些墙体裸露着红砖。小区内部道路杂乱，车辆密集，一些都停到了绿化带上。

康帅带着他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个电梯楼前。

在这种小区里边，电动车比开车要更为方便，这也是当了一段时间的中介之后，顾渊才意识到的事。

这栋楼有十八层高，是小区里为数不多做过保温层、粉刷过的楼。

康帅到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嘿，这楼不错，一看就是以前部委住的地方。”

顾渊也觉得这个楼挺好，干净，门禁完好，没有小广告，楼道里边贴了瓷砖。

这环境比他买的60平米老破小还要好点。

康帅也是一边走，一边叹道：“这栋楼，应该就是这个小区里边单价最贵的了吧。啧啧，这环境，唉，很符合我客户需求，可是预算够不上。”

顾渊深以为然，道：“也符合我客户需求，同样，预算不够。”

有时候客户提的各种需求，让在此行业不久的顾渊，都生出了要不然平地造一栋楼的想法。

电梯楼的过道很狭长，下了电梯之后，瞬间一片黑暗袭来。

康帅跺跺脚，拍拍手，还是没有灯亮。

这让他立马浮现惊恐：“渊哥，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顾渊也拍了拍手，见灯不亮，打开手机手电，道：“老小区，很常见，又不是第一次见，你怕什么。”

康帅被这么一激，也连忙打开手电筒，壮着胆子说：“渊哥，我没怕。”

“没怕你躲我后边干嘛，钥匙在你手里，还不快点去找找是哪一户，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