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橘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浅笑了一下,然后就走到了殿前,唤人去拿衣服。
看着木南橘背影的檀梣苦笑了一下,然后褪下了自己的衣服。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痕,也有些怀疑到底值不值得。
这几天他想这个问题想得头都痛了。
冷漠如他,为什么会对这个还不熟悉的女人如此温柔?那日木南橘月色下问他那个问题,别说她了,连自己都说不出答案。
木南橘接过下人拿来的金创药,就看见檀梣着上身,坐在床边出神。她走近他,将金创药递给他,说道:“喏,这个给你。”
檀梣忽然抬头,然后看见木南橘手上的药瓶,点了点头:“谢谢,这点伤不碍事。”
“嘴硬,也不知道刚刚是谁一走进来,就嚷嚷着自己受伤了,让我良心不安。”木南橘说道最后几个字,声音就越来越微弱,但是还是被檀梣听见了。
他浅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檀梣换好了衣服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
木南橘叹了一口气,看着在床上假寐的檀梣,给他的额头上搭上了一块热手巾。
她看见檀梣皱了皱眉。
看来他今晚是不会同她说话了。
木南橘傻傻地站在床边。现在轮到她犯难了,今晚她要睡在哪呢。
这时檀梣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榻,木南橘还是没有反应,像是在纠结的样子。反倒是檀梣不耐烦了,忽然睁开眼说道:“躺下!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哦。”木南橘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规规矩矩地躺在檀梣身边。
檀梣“哼”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他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上翘了一下,渐渐地进入沉眠。
他难得一夜无梦,只不过有人却一夜无眠。
昨夜在檀梣踏入木南橘寝宫之时,白古兰就收到探子来报。
他紧蹙着眉,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黑衣人,说道:“干嘛,没事就滚回去。”
此人抱拳回道:“禀报殿下,今夜赞普准备在暮末那过夜了。”
白古兰冷哼一声,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以后这种事就不用再向我汇报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是夫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在没人看见的桌案底下,他那握紧的双拳却是泄露了自己真实的心思。
他真的想直接把这个半路蹦出来的女人杀了,可是天不遂人愿。
本来事情就应该按照他跟檀梣约定好的那样。演一出戏,然后檀梣亲手把这个女人推进深渊。但是檀梣的演技太好了,怎么连他都骗呢。
这夜,白古兰桌上的酒樽空了又空,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清醒。他嘴里时不时地碎念着什么,然后在天色泛白之际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居然看见檀梣坐在自己对面,白古兰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檀梣双手环抱着冷眼看着白古兰,开口说道:“别揉了,是我。”
白古兰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语调轻快地说:“你怎么来了?”
“今天没看见你上朝,就过来看看。”檀梣目光扫过白古兰桌上的狼藉,鼻间还有浓浓的酒香,他皱眉说道:“下次别喝这么多了,如果我下次还没看见你,你知道下场是怎么样的。”
白古兰很是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果然你还是关心我的。”
檀梣深吸了一口气,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暮末。”
白古兰一听到那两个字,精神就变得敏感起来。他拍案而起,指着檀梣的鼻子说道:“你跟我约好的,只是一场戏难道不是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檀梣用手打开白古兰指着自己的手,耐心解释道:“就算没有她,你要的我还是给不了。”
白古兰眼神有些受伤,有些颓然地用沉默和檀梣对峙着。
檀梣再次开口:“白古兰,我没有龙阳之癖,我们做回以前的好兄弟难道不可以吗,一定要这样撕破脸皮。”
白古兰有些烦躁地挠了下自己的头发,低声说:“不是我想要这样,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像是失去一般地坐下,喃喃道:“我从小陪你一起吃苦,后面代替你入狱,不是想听到你说这些话的。”
檀梣有些气血上涌,抬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对不起,以前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如果你认为当年是我利用你也罢,还是我现在忘恩负义也罢,我们的关系只能停留于此了。”
白古兰苦笑了一下,灰眸里滴落了一滴泪,说道:“阿梣,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残忍。”
“我一直都知道。”檀梣看见白古兰强忍着悲痛的样子,可是他却视若无睹。
白古兰阖上眼,说道:“我不是喜欢男人,只是我恰好喜欢的那个人是你而已。是我命不好,用自己所有换来的居然是这种结局。不求你能理解我,但是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他心中的苦似乎泛上了舌尖,甚至到了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