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凤坐在塔楼里,呆呆地望着顶上被烟火熏黑的横梁。
戊时刚过,便听见外边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金小凤激动得一下站起,侯在门边。现下天色已暗,谁还会到塔楼这种地方来,料想只有接到她求救的金小桃了。
紧张地攥着手,等着门外的铜锁啪嗒一声落下,楼门被人推开,进来的却是个金小凤从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手里端着一个银色的小酒壶,站在门口。
“你是谁?”金小凤有些奇怪,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了。”男子将酒一饮而尽,把酒壶往门外一扔,三两下扯开衣襟,走进塔楼里,随手合上了门。
和正义跟着孟广美刚走到后院的松柏旁边,便听见男子昂扬的喘息声从塔楼里传来。
和正义猛地便停住了脚步,这么多年来,他与孟广美相敬如宾,端的是举案齐眉,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孟广美真会如阿婉所说这般,构陷他人。
孟广美却以为老爷是抗拒接受妾室对他的不忠,更是心疼老爷因此打击伤心难受,于是上前一步,揽住了和正义的胳膊,轻声道:“老爷疼爱阿婉,是她莫大的福气,可偏偏她却不知珍惜,老爷您不值得为她伤感。至少有妾身,永远陪在老爷身边。”
刚刚孟广美去和正义书房请和正义走一趟时,说的是有家丑之事,证据确凿,却没有提及阿婉的名字,孟广美本打算让和正义亲眼目睹阿婉腌臜事后,再交代来龙去脉。
哪知此时,一时心急,已将阿婉说了出来。
听在和正义耳中,更显得一切都是孟广美的安排。
“我伤感的不是她,是你。”和正义忽然长叹一声,转过脸来冲孟广美到,“广美,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敬你,重你。你,万万不该做如此肮脏下作的手段。”
孟广美脸一白,皱起眉:“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正义伸手点了点前边塔楼紧闭的门:“门还没开,你怎知里边是阿婉?”
孟广美一听是这个原因,眉头倏尔便松开了,原来老爷是怪她没有抓到证据便诬赖他人,于是解释道:“里边千真万确便是阿婉,其实这事,我早已知晓,只等将她抓个现形……”
话音还未落,便听和正义接道:“你自然早就知晓,这一切不正是你安排的吗?”
说完,几步上前抬起脚狠狠将塔楼的门踹开。
昏暗的塔楼内,一个男子欺身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已被剥得精光,黑发散乱,口鼻被男子的大手紧紧捂住,出不得一点声音,只露出一双眼眸,水莹莹的又红又肿,泪水便如珠子似的直涌而出。
一看见那女子的脸,孟广美整个人便如坠冰窖。
她如此聪慧的女人,一下子便明白自己上了套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男子已向孟广美求起饶来:“夫人,我真是按你说的做的,哪晓得这塔楼里的女人不是阿婉……可……可我已喝了你给我的酒,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金小凤甫一被男人放开,整个人便如跌落的风筝般瘫倒在地,她既害怕又委屈,双腿之间犹如被针扎过一般,又麻又痛。
她什么都忘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哭。
……
家丑不宜外扬,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好。
再加上有贵宾在府上,和正义将人都叫到了书房里去。
他端坐在桌前,直等得金小凤哭得没了声,才开口道:“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连滚带爬的上前来:“和大人,这都是夫人叫我做的,她说只要我听了她的话,按她说的做,无论成不成,都给我五十两银子。”
“我最近手头紧,实在是缺钱,可我没有害人之心呐,我答应夫人后立马去向婉姨娘报了信,让她今晚千万别去塔楼,反正成不成都会给我钱,我也不算没良心了。可……可我哪里知道,这塔楼里竟还有一个人……”
男子说完,也跟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倒像是吃亏的是他一样。
“那银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酒?”和正义盯着地上的人。
男子犹豫了片刻,看了眼孟广美。
和正义一拍桌子:“说!”
“是……是加了鸳鸯散的高粱酒。”男子眼一闭,一股脑吐了出来。
鸳鸯散是有名的春药,药效强劲,酒本就有活血之效。将鸳鸯散加进了高粱酒里,不仅药效更猛,更是立竿见影,及时生效。
男子又道:“夫人,夫人说,这样到时候被大人您抓住,便托说是婉姨娘命我服下这酒水,强迫于我……”
“孟广美!”和正义震怒,“你堂堂知县夫人,竟然私藏这等药物?”
孟广美脸色铁青,却是将腰杆挺得笔直,冷冷一笑:“老爷,妾身说没有做过,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