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滞,她从睡梦中惊醒。
窗外的雪停了,天色已大亮。
香菱见她这副惊恐的样子,上前关切问道:“娘子可是做噩梦了?”
见她不语,又嘟囔道:“我说吧,二公子果然是不祥之人,连听他的名号都要做噩梦呢。”
当窗外的暖阳洒在她身上,她才有回到人世的感觉。
想到与谢檀居于一个府邸,就莫名的心慌。
他知道她的底细,定会揭穿她!
到时她会怎么样?被提脚发卖掉?还是被绑回馥娆庭?亦或是像谢檀那样挨几鞭子,再赶出去……
总之哪一样都令人不寒而栗。
“娘子,收拾收拾起来吧,今儿是除夕,夜里有家宴呢,谢氏宗亲都会过来。”
宋旎欢听了香菱的话后从床上爬起来,去镜前梳妆。
香菱伺候她梳妆,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开口问道:
“表姑娘可是想家了?”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想家。”
“但是家里没有谢府好。表姑娘……你跟家里关系也不好吧?”
闻言,宋旎欢迟疑问道:“为何这么说?”
“前两天,姜通判的长子失踪了,他来谢府想托老爷帮他找。但是被门房打发走了。”
失踪了?怪不得他并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
宋旎欢眸光微动,暗暗松了口气。
见宋旎欢没有抬眸,也没有让她闭嘴,香菱知道可以继续说下去。
“大公子这样爱重娘子,若是娘子与家中关系融洽,没有大公子的授意,门房定不会这样对姜大人。”
“婆子们都说,娘子就这样被一顶小轿抬进谢府,姜大人卖女儿的嘴脸比她们村里的粗人还轻贱。”
“但还好,大公子喜欢您。”香菱话锋一转,眼中不乏艳羡。
她仔细打量着铜镜中的女子,晨光中,那女子白如凝脂,乌鸦的黑发如流水般倾泻在饱满的胸前,一双瞳仁剪秋水,虽然略显憔悴,举手投足间仍流露天然去雕饰的妩媚。
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难怪大公子会喜欢。
但大公子这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人,怎会也是个沉迷美色的?
*
暮色四合之时,谢府摆起了家宴。
宋旎欢作为专属于谢云霁的远房“表妹”,自然跟着他一同落座。
方一入席,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即便是冬日厚重的衣裙都掩不住女子窈窕绰约的身段,此刻小鸟依人地坐在高大的谢云霁身侧,一眼望去,好一对璧人。
众人收回了惊艳的目光,纷纷讨论:
“此女样貌不俗,若是不论家世,与大公子可真是相配。”
“若是纳妾,此等艳色自然不俗,但若是云霁的正妻……门第差的太远。看这扭捏的气度,比乐宜郡主是天差地别。”
“人家正在丧期,就把女儿塞了进来,当真是个卖女求荣的,是生怕大公子后悔啊……”
门外小厮高昂的传报声打断了议论。
“二公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