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云娉起了身,忙乱地用手整理着发髻:“凤仪,皇上这是怕本宫为难你呢,这片刻的功夫,就追来了。若不是你在茗卉宫,他已经一年没踏足过茗卉宫了。走吧,一起接驾去。”
慕容芷凝得体地一笑:“娘娘此言差矣!皇上和娘娘多年恩爱,只不过是因为误会而生分了。皇上是藉凤仪在此,想和娘娘重归于好呢!”两人相携着,走到厅外,炎烽已迈着长腿,进了院里。
炎烽是乎没想到慕容芷凝和叱云娉,会相处得如此融洽,两人牵着手,一起在厅外迎接他。炎烽愣了愣,道:“朕路过茗卉宫,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娉儿,你这里有茶吗?”
叱云娉受宠若惊道:“皇上快进屋里来吧,外面冷。臣妾和凤仪公主,正围炉闲话,相谈甚欢呢!”
宫女掀起了门上的暖帘,三人依次进入厅里。
炎烽见慕容芷凝手里抱着个焐手的暧壶,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叱云娉:“娉儿真是越发的体贴了,知道公主身体单薄,还给她准备了暧壶。对了,过几天就过年了,茗卉宫里还缺什么东西吗?朕让人给爱妃送来。今年过年的年礼,都准备好了吗?”
叱云娉温和地一笑:“皇上请放心,臣妾已安排妥当了。臣妾见皇上事务繁忙,就没去打扰皇上,自作主张地列了送往各宫的礼品清单,反正都是老惯例!”
炎烽点着头:“今年,叱云将军在凤仪公主的配合下,连破几桩陈年大案,为我华炎的国库,追缴了不少银两。今年的年礼,要比往年准备得丰厚些。还有,凤仪公主身体单薄,传朕的令,去库房里替她挑几身狐裘和貂裘,送到祁祥宫里去!”
叱云娉笑容灿烂:“臣妾正要为此事,上报皇上呢!臣妾明日就亲自去库房里挑选,免得那些奴才没眼力见儿,挑了次货。”
慕容芷凝起身欠身行礼道:“皇上和娘娘不必担心凤仪没有衣服穿,凤仪回上京时,也带了几身裘皮大氅。凤仪随性惯了,不习惯着锦绣华服!”
叱云娉道:“公主身份尊贵,又拥有倾城之姿!若公主都不配着锦绣华服?那些狐裘,就只能烂在库房里了。去年,有个小国进贡了一件银狐裘,那件狐裘,用了上百条银狐皮,奇就奇在,整件狐裘,竟然找不到一根杂色毛,可称天下无双呢!公主若是穿上它,一定美若天仙!”
炎烽眼含笑意:“凤仪,你替华炎的国库,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朕赐你一件万金裘,一点也不过份!再华美的衣裳,于你来说,也只是点缀。狐裘的功能只是御寒,你就当它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吧!”
慕容芷凝双手齐眉,行了个颌首礼:“凤仪多
谢皇上的赏赐!皇上如此盛意,凤仪再推却,就显得有些不恭了!凤仪不如借花献佛,将这件银狐裘,转送给皇贵妃娘娘!”
叱云娉深知慕容芷凝的禀性固执,她点着头:“好好好!本宫收下了。不过,本宫有个怪癖,不喜欢穿新衣服。本宫的新衣裳,都要让人先穿上几天,这叫暧衫。凤仪就替本宫穿上一阵子,将它焐热了,再送来给本宫。”
炎烽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叱云娉的乖巧懂事,让他又欣喜又忧愁,他实在吃不准,叱云娉是真的转变了,还是在故作姿态,伺机找慕容芷凝的麻烦。
齐尚明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问道:“皇上,今天的晚膳,皇上准备在哪里用?要不,奴才让人将晚膳送到茗宫来,皇上也有些时日,没有在茗卉宫用膳了!”齐尚明不仅擅于揣摩炎烽的心思,还极会化解尴尬的气氛。
炎烽轻笑着,连连点头:“准了!今天的晚膳,多上些皇贵妃爱吃的菜式。”齐尚明的话,正合炎烽的心意。
夜里,叱云娉将喝得微熏的炎烽,送出茗卉宫的大门,炎烽坐在轿辇上,交待道:“爱妃,你一定要着人将凝……凝儿送回去,拜托你了。”
齐尚明道:“唉呦皇上!您自个儿都喝成了这样了,娘娘她自有分寸,您就回宫歇着吧!这宫里太平得很,凤仪公主也会有专门的轿辇相送。”
炎烽口齿不清道:“奴才,这天气冷,公……公主她身体单薄,朕怕她冻着,安排个暧轿去送她……”
齐尚明顾忌地看了叱云娉一眼:“娘娘请先回屋去,外面冷。奴才先送皇上回万安宫了!起驾……”
叱云娉站在原地,目送炎烽的轿辇走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叱云娉已经和炎烽冷战了一年,她本以为会和炎烽老死不相往来了,正当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时,慕容芷凝的到来,又打破了她和炎烽之间的平静。炎烽今天几番亲热地称她娉儿,让她误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得以改善,直到炎烽醉酒后,仍然对慕容芷凝,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宠爱之情,才让她明白了,炎烽所有的心思,仍然只在慕容芷凝身上。
叱云娉的贴身宫女素姀道:“娘娘,您就不应该对凤仪公主这么好。若是将军……她明明就是不安好心,回来想傍上皇上。”
叱云娉叹了一声:“就算她想找个依靠,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可非议的呢?本宫的弟弟若真出了事……皇上替将军照料她……有何不可?”她眼里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