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褪去,达瑞丝发现自己身在甲板上。
“好,总之先找人吧!”
没走出两步她就后悔了,紫夫人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她从紫夫人的灵魂之中读到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过于模糊,以至于连物种都看不出来。
“看来得回去问个清楚了。”
深呼吸。
如果可以的话,达瑞丝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房间。
“方才巴顿进去时,似乎在甲板上敲了什么,那应该就是进入房间的“密码”。”
达瑞丝猜的没错,一些卢恩匠人有着把魔法以卢恩文字的形式刻在物品上的技术,这甲板被刻上了“传送门”,而蜥蜴人把魔法发动的条件设为了一串敲击的代码。
“我记得是先敲一下...再敲...再敲几下来着?”
代码本身是很简单的,但若听者无心,也记不住就是了。
“啊!————”
达瑞丝蹲在甲板上苦思冥想着,岸上的人群中却传来一声尖叫,她赶忙起身,跑到护栏边张望,同时也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早晨那个满脸横肉的士兵。
士兵也看到了她,神色怪异,咬牙切齿。
“就这么想抓我吗?”
达瑞丝不满地大叫,这个早晨已经给她积攒了太多压力。
右脚一蹬,翅膀一扑腾,她双手支撑着栏杆轻快地翻了出来,稳稳落地,准备继续早上的逃亡。
然后,就被系船柱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该死,要是我能听见石头说话就好了。”
一边抱怨一边支撑着爬起来,士兵早已来到跟前。
“快站起来,发什么呆呢!”
士兵骂骂咧咧地,打算扶她起来。
“可是...你不是要抓天使吗?”
“我管你天使鸟使,再不跑都成狗屎了!”
“啊?”
达瑞丝没有反应过来,士兵的表情却凝住不动了——电光火石之间,匕首从锁甲与水壶盔的间隙中插入,把士兵抹了脖子,士兵来不及发出声音,人就向前倒在了达瑞丝身上,鲜血从平整地切口中喷涌出,士兵的嘴一张一合,身体剧烈颤抖着,抽着气,却无法呼吸,他想至少把身子从少女身上挪开,双手却不听使唤,雪花逐渐占据了视野。
杀手露出了真容,黑色的表皮好像水一般滑溜,头型与方才两位蜥蜴人有些相似,身形却是常人大小——是黑木蜥蜴人。
看到士兵前方,被士兵压住达瑞丝,蜥蜴人食指与拇指发力,转换成反握匕首式,肩膀带动手臂转动,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明亮的圆环。这往往是只有久经磨难的杀手才有的特质,他们的身体会比心灵先一步作出反应。
然而,灵魂比肉体更快。
毫厘之间,达瑞丝看到了蜥蜴人灵魂做出的下一个动作,她猛地把头低下,刀身几乎是贴着她的头顶划过。
蜥蜴人感到惊讶,但不影响他的下一个动作,从业数十年,他处理过不少反应异于常人的目标,杀掉达瑞丝比解决那些目标更为容易——达瑞丝的双腿被士兵沉沉地压住,动弹不得。
匕首向着她的小腹刺来,这是无法躲避地一击,虽不能一击致命,也不过是一刀两刀的区别。
预知到蜥蜴人的动作,动弹不得的达瑞丝意识到自己躲不过这一击了,脸颊发烫,喘不上气,肾上腺素飙升,许是求生本能爆发,她向士兵挥出了一拳。
匕首扎进了达瑞丝的小腹,她的拳头也击中了杀手的额头。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拳呢?杀手这一生挨过不少揍,相比之下,十三四岁少女的一拳,软软绵绵,不值一提。
比起肉体,更多的还是心灵上的疼痛:
杀死手无寸铁的孩子,这种行为被他的怜悯之心所否定,从决定成为杀手之日起就已经舍弃的怜悯之心,仍在内心最深处刺痛着他。
不过是微微的负罪感罢了,他手腕发力,匕首在少女腹中一转,随即抽了出来,额上少女的拳头也无力地垂下。
他抽出匕首,却没有立刻刺下下一刀,俯视着少女与士兵沉寂的“尸体”,五味杂陈。
然后,他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少女的腹部没有鲜血流出,不,压根没有伤口!他刚才应该已经把少女的内脏搅烂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