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不甘心,若是这样就将手中的掌家权交了出去,她们岂不是要同丧家犬一样被这白眼狼赶出家门,她手上留了棺材钱。
可养这么一大家子不过十几天怕就是要挥霍完了。
她目光变得慈爱,看着许酥,试图用亲情将人重新捆绑,“好孩子,听外祖母的话,你日后嫁了出去总是要回娘家的,这偌大的府邸哪能没个管事的。”
她看着许酥柔下来的目光,还以为许酥心软了下来。
是了,她从小就没有母亲和父亲,对亲情渴望的很。
“好孩子,乖孩子,外祖母也活不了多少年,替你守得这宅院,多一天是一天啊。”
她直起身子来,眼里竟还含了热泪,“你仔细想想,外人哪有自己人来的好,是与不是?”
周毅也应和着,“是啊,念念,你忘了舅舅小时候是怎么抱你的吗?”
“你小时候生出来才多大点,舅舅掖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抱着你给你喂的奶啊。”
裴屹看了一眼许酥,见她低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索性替她开了口。
“不是有奶娘?”
他扯过一边的银针扎在了周毅的手上,疼的他哇哇大叫,偏偏裴屹就像玩一样,一根又一根直到十个指头都扎满了才收手。
狗东西,本王的念念也是你能碰的?
他目光落在周老太太身上,“你也抱了?”
周老太太头都要摇断了,真是造孽啊,惹上了这么个荒诞的残废!
阴晴不定,心肠狠辣,周老太太打量着许酥的神情,以她对许酥的了解,她这会儿怕是吓得胆儿都破了吧。
可许酥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温婉的笑意,她蹲下身来看着裴屹,“别生气嘛,我能搞定的。”
裴屹分她一个眼神,似乎也像是懒得管了,没应声,只是收回了那带着玩味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银针。
翠玉在裴屹扎针的间隙小心翼翼的跑来了许酥的身边,她带了一件外氅和汤婆子过来,被许酥接在手上。
她站在裴屹的身前,将卷曲的外氅散开,盖在裴屹的双腿之上,又将怀里的汤婆子塞进他的怀里,转过身去面对周老太太她们,下意识的将裴屹护在了身后,就如同方才护着琼珠那般。
“舅舅所谓的恩情说出来也不嫌脸红,这十几年,舅舅一家用了我府上多少银两,我去佛山上五年,舅舅可曾来瞧过一眼?”
“至于外祖母说的,呵,那真是说出来都丢人,只怕我何时被太后娘娘接走的外祖母都不知道,如此,就不提什么亲不亲的了,掌家权现在就交,不交......”
她眼神极慢的扫过周氏一家,“那就让王爷处理吧,若交出来,还能有命活。”
周老太太抹了一把脸,佝偻着身子也没让周毅搀着,挪着脚步一点一点往外走,没过一会儿,她便抱着一个方匣进来,将那些铺面田契还有奴仆身契交到了许酥的手上。
许酥清点完之后,小臂往门口一伸,“外祖母慢走,舅舅慢走。”
周毅话也不敢说,看着裴屹在此处,只能灰溜溜的往外走,也没管周老太太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