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胡老头的课,只见他戴起一副金属框眼镜,老气横秋的站在讲桌前,用有些抑扬顿挫的调子讲道:“ade杆与地基用a铰和连杆eb连接,符合两刚片规律,几何不变,无多余约束”
胡老头讲课有催眠的功效,搞得讲桌下面黑压压的睡倒了一大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噪音?我爬在桌子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在想。
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敲我背,回头一看原来是罗鹏。只见他压低脑袋向我靠近,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心领神会的把耳朵凑过去。
“你听说没,李金他们那个工地出事了!”罗鹏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听出来此刻他的心情很激动。
我不以为然道:“工地上经常出事故,有哪样稀奇的。”
学我们这个专业的男生,毕业后大部分会选择留在施工单位,这意味着要上工地、进现场。对于工地是个高危场所这点常识我们还是有的,俗话说:“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意在提醒进入施工现场的人切勿一边走路,一边东张西望。要知道工地上环境复杂,地下常常挖有基坑,浅的虽说只有几米,但深的甚至可达几十米,要是你一边走路一边看景的话,就很容易不小心栽倒下去。运气好点呢顶多落个喜提轮椅一张什么的运气差点嘛,那就只能清明时节雨纷纷了。
“不是。”罗鹏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急忙摇头,“我估计是坟出问题了。”
“坟出问题了?”我很吃惊的看着罗鹏。
原来今天早上罗鹏去辅导员办公室销假时,恰好遇见李金的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李金在工地受伤了人躺在医院,要向学校请三个月的假。在读学生一出事,首先最头疼的就是辅导员何琼,万一家长跑来学校闹事,校领导第一个就拿她开刀,所以我们经常听到导员们私底下抱怨:拿着卖白菜的薪水,操着卖某粉的心。
何琼忙着询问李金的事情,就把来销假的罗鹏晾在了一旁,之前罗鹏和我不是还调侃起李金上工地的事嘛,所以他来了兴趣,在旁边偷听了个大概:
原来在出事当天,李金所在的工地正在进行土方开挖,可挖到一半时挖土机突然出现故障,罢了工。项目经理当场就发飙了,把下属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来就是抢工期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能不火大吗,也不算算耽搁一天要损失多少钱。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叫人过来抢修。
李金虽然只是一个未入职的实习生,但也得和其他施工员、技术负责人等人一样,站着像个孙子似的乖乖挨训,谁叫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呢。项目经理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恶劣,训着训着好像还不足以泄愤似的,狠狠的踢了两脚挖土机的履带。
谁知这两脚刚踢完,挖土机竟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还没等人们来得及惊呼,只听得头顶哗啦一声巨响,上部的土方就坍塌下来,挖土机被泥土带动直接砸在项目经理的身上。当场,项目经理脑浆四溅,红白之物横飞一地,在场的人均被活埋土里。
说起来李金也真够命大的,等救援人员把他刨出来时他只被石头划伤了右腿。听说现场被清理出来的人,包括项目经理在内有三人当场死亡,其余均是受伤。
我琢磨着这件事情,其实也不算邪门。如果有基坑支护没有做好或其他因素的话,土方开挖是很可能出现坍塌事故的。难道说罗鹏这小子也开始变得神神道道了?
“余亢阳,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题。”胡老头的声音把我拉回到课堂上。
“啊。”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椅子拉动的声音吵醒了一半人,于是他们一个二个的眼屎都没抹干净就愣愣的看着我。
不好,坐在第一桌的女神也回头了。
要是平常她这么看我的话,我肯定会心花怒放到飞起,但今天这种场合,简直就是天要亡我啊。我极力保持镇定,装作很认真的看着荧幕上的图形,脑袋吃力的在回想:这个好像是几何不变,哎不对好像是几何可变,唉,到底是变还是不变啊?
管他娘的呢,“这个是几何不变,有一个多余约束”我底气不足的回到道。
“好了,你坐下吧,以后记得认真听讲。”胡老头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又开始他那抑扬顿挫的调子。
我窘迫的坐了下来,同时飞快的瞥了一眼前方的女神,只见她抿嘴一笑便转过头去了。
这次糗大了!我内心一阵哀嚎。事后我还特意查看了一下习题答案,我说的没错啊这臭老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冥冥之中似乎注定要和这些鬼怪之事参合在一起,有心躲也躲不过。
这不第二天没课嘛,我和罗鹏就被何琼叫去医院,说是代表班集体去看望一下李金,其实就是当搬运工提提水果饮料什么的。入校时因为寝室不够,然后学校就把我、罗鹏和李金三人安排在4号公寓,分别插进了222和223两个相邻寝室,同班其他男生则在9号公寓,想来这是我俩会被何琼“钦点”的主要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