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屈原 《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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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对于屈原的《天问》《九歌》也是喜欢,认为其对后世有深远影响,也在情理之中。
宋代洪兴祖论说《天问》之作:
其旨远矣。盖曰遂古以来,天地事物之忧,不可胜穷。
欲付之无言乎?而耳目所接,有感于吾心者,不可以不发也。
欲具道其所以然乎?而天地变化,岂思虑智识之所能究哉?
天固不可问,聊以寄吾之意耳。
楚之兴衰,天邪人邪?吾之用舍,天邪人邪?
国无人,莫我知也。知我者其天乎?
白话文的大意是:
洪兴祖非常赞赏《天问》,说此文道出了诸多亘古忧思,都只是好奇猜想推测发问,没有人真正的能说得清,道得明。
天地变化引人深思又非人的智慧所能把控;
天不会回答人的疑问的,天问也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
大到国家兴亡,小到人生起落,都可能不只是人为,而是天作。
孤独之人,或许不是孑然一身,还有上天在监察。
但《天问》只是问,没有回答;因为本也不期望有答案。
说是问,不如说是向天的祈祷,与天的交流。
人间太多纷扰,在地上理不出答案,或许问题的根源在已知的事物之外。
无处诉衷肠,向天话凄凉。
《天问》之后,唐朝柳宗元写了一篇答疑之作《天对》。
用元气,阴,阳三位一体作为本源,开始给出一个所涉及问题的答案。
但明显的是个低分之作。
太史公读《天问》,悲气志者以此。柳宗元作《天对》,失其旨矣。
太史公的评价的意思是天问是人类悲歌,柳宗元的回答没有怜悯苍生的内容。
《天问》是问人间不平事的解决之道。
后又有唐代刘禹锡看柳宗元写的《天对》确实没有展现文学界,理学界,道家的学术成果,就写了《天论》:
“大凡入形器者,皆有能有不能。
“天,有形之大者也;人,动物之尤者也。
“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
“故余曰:天与人交相胜耳。
“其说曰:天之道在生植,其用在强弱;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
......
“人能胜乎天者,法也。
“法大行,则是为公是,非为公非,天下之人蹈道必赏,违之必罚。
“当其赏,虽三旌之贵,万种之禄,处之咸曰宜。何也?为善而然也。
“当其罚,虽族属之夷,刀锯之惨,处之咸曰宜。何也?为恶而然也。”
刘禹锡这《天论》洋洋洒洒,确实发人深省,领会了屈原天问的主旨所在,阐明了人在宇宙中的地位和面临的困境及解决之道。
《天论》写了很多有用的东西,为政治立法提供了理论基础,为社会存在形态,人生的意义及生活方向,方式都提供了理论基础。
人类的刑罚与法,是合天理的,天经地义。
人在天道中,蹈道必赏,违之必罚。
如若凄惨悲哀来者背道而行,则不需要困惑,也不要同情。
《天问》是人本主义的,《天论》是道本主义的。
在当时的西方国家,道就是神,道本主义就是神本主义的。
统治阶层看到社会统治不需要天道也可以达到眼前的目的,就鼓吹人本主义。
这是没有远见的,也是所有朝代都最多只能坚持数百年左右光景的原因。
因为看重人本过于道本,最后人的罪恶就会无所约束。人的欲望取代天道地位作为赏罚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