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余下的几人跪在地上抖做一团，有两个还尿了裤子，一阵阵尿骚气混着鲜血的腥气卷在风里，恶臭扑鼻。

先前死去的十余个人的鲜血顺流而下，将三江汇聚处的水涡近乎都染红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还是江水原本的颜色。

柴六站在台子边上，探头往三江汇聚处望了望，“老祖，还剩下六个水涡了。”

柴进见柴念恩自愿跳了下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大人，您可瞧见了，这些人都是自愿当人牲的，可不是老朽逼迫的。”

郑煦明知道柴进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可是柴念恩这么纵身一跃，就将柴进这个老匹夫摘了出去。

他只得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这几个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有力的证词。

“你们呢？你们也是自愿的？”郑煦看着这几个吓得面色铁青的人牲，“你们就真的自愿去死？”

有一名少女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刚要开口求救，却听见柴进恶狠狠的说道：“这河神祭可是咱们镇的大祭，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来年河神怪罪下来，谁都跑不了！”

那少女听了，面色变得更为灰败不堪，万念俱灰之下，朝着郑煦磕了三个响头，惨呼一声，“愿苍天有眼，苍天有眼！”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江中。

“你！”凄厉的叫声回荡在郑煦耳边，他痛恨柴进的残忍无情，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又急又气，怒火攻心，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跌坐在地上。

蔡大见了，急忙冲过去将郑煦扶了起来，“大郎莫气，气坏了身子可怎生使得，这些愚民，自己乐意死就叫他们死去，何必为了他们搞坏了自己的身体。”

就在此时，柴六又高声报道：“老祖，还差三个水涡了！”

郑煦不顾蔡大的好言安慰，伸手一把将嘴边的鲜血抹去，死死的盯着剩下的几个人，“你们……你们真的就这么想死么？只要你们想活，本官……本官一定保着你们活下来！不光是你们，连你们的家人，本官都一并保了！”

此时台上跪着的还有四人，竟是一家四口，夫妇两个将一双儿女护在怀中，听得郑煦的许诺，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已下了决心。

那汉子朝着郑煦叩了三叩，磕的梆梆作响，瞬间额头上就见了血印，“大人，小的不求别的，只求您保住我这一双儿女！小的祝大人万福康健，长命百岁！”

说完这汉子将怀中的儿女一推，送入妻子怀中，自己则如箭一般，窜了出去，跳下了祭祀台。

“爹！！”一双儿女的哭喊声哀哀欲绝，撕心裂肺。

柴六抬头望了望天，眼看着就要过了时辰，急道：“老祖！还差一个水涡，时间要来不及了！”

郑煦急忙伸手去拦那名跪在地上的妇人，不想对方早有准备，将儿女一把送入郑煦怀中，自己闪身一绕，直奔江中。

鲜活的躯体被巨兽嚼的粉碎，最后一个水涡被人血染的鲜红，三江汇聚处一片血色，江中的小水涡飞快的旋转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搅动，无数小水涡骤然聚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搅的江面浊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