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拿这金铃问了城中捕快，有人认出是寻芳楼的舞姬所有，我就去了寻芳楼，得知她们新少了个舞姬叫燕灼。这燕灼本是寻芳楼的头牌，前几日不知怎的，竟叫人划破了脸皮，叫老鸨送回老家了。”

“送回老家？那死的不是她？”凤欢笑不解。

“送回老家是她们面上的说法，都是花钱养大的，怎么舍得放了，其实就是叫老鸨贱卖到私娼馆去做了暗娼。”

“这……”

“这私娼馆藏污纳垢，就是搬出我道门的身份也不大好用，况且那种地方，我也不太好多问。后来还是寻芳楼另一名舞姬偷偷找上了我，这才确定死的确实是燕灼。”

“找你的人是谁？”

“她叫燕欢，因和燕灼争过寻芳楼的头牌之位，和燕灼素有不和。燕灼破相，怀疑是燕欢所为，二人大打出手。后来燕灼的伤势越来越重，不得不离开寻芳楼。燕欢原以为燕灼破相，老鸨会看在她为寻芳楼效力多年的份上放她一马，没想到竟被卖入私娼馆，就起了兔死狐悲之心。”东上相说至此，不知想起了什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猛灌了下去，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后来，她每日派小丫鬟去看燕灼，给她送些东西，都被燕灼打了回来，觉得她是落井下石。据她说，燕灼的脸开始只是破了一块，后来越烂越多，最后整张脸皮都没了。燕灼受不了这份打击，上吊而亡，死前用血写了满屋的恨字和燕欢的名字，几个指头都写烂了。”

“这么说燕灼死前最恨的人应该是这名舞姬了？那她的脸到底和这名舞姬是否有关？”

“我想，应该是无关。”东上相肯定道。

“为何？”贺武问。

“因为她的脸也烂了。”东上相似回想起什么不堪的画面，面部微微抽搐。

二人跟着东上相在小巷子里穿梭，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东上相在屋门口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敲了敲门，“燕欢姑娘，是我。”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糟了！”他猛推屋门，破木门吱嘎一声撞在墙上，屋里没有点灯，几扇窗户都叫木板钉死了，只有门口漏进的光照亮了门前的几块砖。

东上相抬脚就要往里进，凤欢笑一把拉住了他，“小心，有人。”

东上相闻言往屋里看去，这才发现屋里的木桌旁趴着一个人，只因光线太差，只能瞧见黑糊糊的一个影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走上前去，轻轻晃了晃那人影的肩头，“可是……燕欢姑娘？……”

那人如无骨的烂肉，顺着他的手倒了下来，往门口的方向砸去。

穿着舞姬服的身段玲珑有致，一半吞没在黑暗之中，一半闪耀在日光之下。

被阳光温暖的，还有她那张烂到没有一块好肉的脸。

倒在地上的人，正是燕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