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跑到船头。
连接漕帮和凤华台的那座空中拱桥还未折断,她踏上拱桥,步履如风!
火焰燃烧着拱桥,少女背后,一张张桥身木板迅速崩塌!
她踩着木板,惊险地抢在拱桥彻底毁坏前跳进凤华台!
始终,
不曾回头!
……
赵家,宝相塔。
赵夫人倚在窗前,欣赏着漕帮轰天而起的火势,听着一声声响彻金陵城的爆炸声,志得意满地喝了口美酒。
她眉眼舒展开,在黑夜中美得张扬嚣张,“慎儿,人生如棋,有人赢,就必定会有人输。别人狠,你就要比他更狠。正如我和萧廷琛,因为我今夜的心狠,才能换来将来咱们赵家的胜利,你明不明白?”
赵慎仍旧坐在轮椅上。
指尖轻抚过白纸凤凰,他声音淡淡:“娘,佛家才会劝人回头是岸。对我而言,你即便回头,也看不到岸。我不会劝你收手,但你记住,这场对弈,你赢不了。”
赵夫人妩媚一笑,“慎儿,推演这种东西并不靠谱,我希望你只把它当成无聊时消遣的玩意儿。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母亲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
她喝完酒,把酒盏放到窗台上,“另外,娘还要教你一件事……那就是,斩草除根。”
她离开了。
窗户洞开,寒风拂面,令赵慎的头脑无比清醒。
他的脸颊轻轻贴上白纸凤凰,眼睛里盛着无法自抑的眷恋。
……
凤华台。
青衣少年单膝跪地,四周躺着八名死士。
他竟然单枪匹马解决了赵家派来的死士!
他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赵夫人安排炸药是第一手,派遣死士在混乱时刻刺杀他是第二手,可见那妖婆是铁了心要弄死他。
可惜她到底低估了他的实力。
此外,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第三手准备……
桃花眼底带着嗜血之色,他正沉思间,一块柔软的帕子轻轻覆上他的面颊。
他偏头,苏酒跪坐在凌乱的甲板上,素白娇嫩的小手握着块棉帕,小心翼翼为他擦去血渍。
女孩儿眼睫低垂,动作非常认真。
萧廷琛心头一热,立即握住她的小手。
他哑声:“妹妹到底还是在乎我的……”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在这里,没人给你收尸。”苏酒抽回手,不自然地把小脸扭到旁边,“萧廷琛,你要是死了,我要第一个给你收尸,顺便在你脸上踩几脚!”
少年把她小脸扳正,使劲儿亲了口她的脸蛋,“人间可怕,我就算死,也得死在小酒儿后面。不然,谁来保护我家小酒儿呢?”
他惯会花言巧语。
苏酒被他轻薄,气得推开他拿帕子拼命擦脸。
萧廷琛“啧”了声,“以前我用浮生君的身份亲你时,你吃了我多少口水,那时也没见你生气……现在矫情什么?”
矫情……
他说话有时候能把人气死。
苏酒扭头就走!
刚踏出两步,轰隆声响!
面前的甲板被炸飞,她一脚踏空,径直落进火焰里!
“啊!!”
少女惊恐尖叫,却被萧廷琛一把捞起扛在肩头!
两人落在唯一一块尚还完好的甲板上,萧廷琛把一块宽大木板踢进水,又把苏酒扔上去,“快走!”
苏酒被摔疼,捂着腰仰头看他,“你不走?”
“这木板只载得动一个人。”萧廷琛在甲板边缘蹲下,望向苏酒的眼神炽热又眷恋,“苏小酒,我怕是要被炸死在这里了。”
苏酒四顾张望。
四面八方都是燃烧的船只,丧心病狂的赵夫人也不知埋了多少炸药,继续留在这里必定死路一条!
她蹙眉,“你不是会轻功吗?”
萧廷琛低头。
苏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腿被一柄断剑刺穿!
折断的剑刃穿透小腿,血液染红了破碎的淡青袍裾,伤口触目惊心!
原来他受了伤……
苏酒心头微颤,“萧廷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