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弘盘算着接下来几天怎么活下去以及如何应付别的乞丐时，妹妹李贞怯怯的声音传来：“小哥，我渴。”

馒头毕竟是干的，兄妹二人都有些渴了。

“小哥带你去讨水喝。”

李弘站起身，摸摸妹妹的头，牵着李贞的小手，一户一户地敲门讨水喝。

“老爷行行好赏口水喝……”

“哐！”

……

接连敲了好几扇门，都是开门即关上。

近日县城周边的流民越来越多，外城的集市都不怎么开了，各家各户对乞丐的态度自然冷漠起来。

又是一户人家，一阵拍门之后，木门“吱呀”打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探出头来。

“有事吗？”小姑娘脆生生地问道。

李弘心里欢喜，终于不是立即关门的人家了，于是他作了一揖，道：“能否讨口水喝？”

小姑娘上下打量了兄妹二人一番，点点头：“你们等着。”

说罢，便把头缩了回去，门“哐”地一下关上。

同样是“哐”地一声，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不一会儿，木门再次打开，小姑娘端着一个葫芦瓢走了出来，瓢里装着满满的清水。

“你们的碗呢？”小姑娘看着兄妹二人问。

李弘有些尴尬，虽说自己已经事实上沦为乞丐，但的确连讨饭的碗都没有。

小姑娘也不说什么，端着瓢又跑了进去。

李弘很想说用瓢也可以喝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端着一口深碗走出来。

“呐，喝吧。”小姑娘把碗递给李弘。

李弘接过碗，正要端给妹妹喝，却见碗中的水面飘着一层麦麸。

李弘皱了皱眉，但毕竟是人家的施舍，不好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把麦麸吹开，再一点点喂给妹妹。

等到李贞喝得差不多了，李弘才把剩下的水一点点喝掉。

虽有不悦，但仍怀感激。

李弘将碗递还回去，一直看着兄妹喝水的小姑娘却没有接。

“拿着吧，讨饭哪能没有碗。”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大白馒头递了过去。

李弘也不扭捏，接过馒头，再次作揖道：“多谢恩人，敢问恩人姓名，日后定当报答此恩情！”

听到这话，小姑娘却是一怔，随即迅速退回门内，再次“哐！”一下把门关上。

“外面是谁呀？”屋子里传来询问声。

秦小满答道：“两个小乞丐，大的和我差不多年纪，小的我看才五六岁呢。刚刚见他们可怜，给了他们一碗水和两个吃剩的馒头，又怕他们喝水太急呛着，在水里撒了一把麦麸。”

“哦。”屋内应了一声。

“碗拿回来没？”另一道声音询问道。

“他们连碗都没有，我送给她们了。”

“败家丫头！”屋子里骂道。

但声音却不是斥责的语气。

秦小满缩了缩脖子，把门拴好，一蹦一跳朝里屋去了。

屋外。

李弘看着手中的碗，苦笑摇头。

开局一个碗，和大明朝太祖皇帝一个待遇。

李弘把一个馒头掰成两半，和妹妹一人一半吃了，把碗里的麦麸擦干净后和剩下的一个馒头一起放入怀里，牵着李贞继续向前。

到一处还开着的食肆门口，李弘停下来，把碗放在地上，希望能蹲到一两个心善的富哥。

不一会儿，食肆的伙计便叫嚷着冲出来。

“嘿我说你个小鞑子，还要命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