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预料的血腥场面却没有发生,马车竟在距周大娘不到一丈的地方截然而止。
白尘挺立在两匹骏马之间,一只脚踹在马车的车衡上,一声巨大的闷响及两声嘶鸣后,马车竟然无法再前进分毫。
车夫直接被甩了出去,白尘侧身错过。
车里的主人扶住了门框才堪堪稳住。
白尘脚上用力一踹,两匹马在嘶鸣声中竟倒退了一丈多,车主人直接被摔到了外面,狼狈的扶正发冠看清前面的“刁民”。
白尘朝身后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确定身后人没事才正视眼前人。
“嘁,哪跑出来的倒霉玩意儿?”白尘皱着眉头俯视着甩出来的人,一脸嫌弃,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明晃晃的金银玉石让人浑身不舒服。看样子也就才是弱冠的年纪,一脸的张扬跋扈就是在宣示着当今皇帝是他爹似的。
“贱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白尘:……
“敢拦我的马车,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高社生气到面部扭曲,一手指着面前的白尘怒骂道。
白尘:“我哪知道你爹是谁,你如果不知道就去问你娘,跟我瞎吵吵什么。如果你娘也不知道,额……那问题就大了!诶?你那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其实是想让我安慰你几句?……娃?还是你娘需要我安慰?”
“你,你……贱东西!”高社气的面红耳赤,“来人啊!”
“你是想喊非礼?”
……
身后一直随行马车的侍卫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一时待在原地,并不想听从这位大人的安排。
“喂,我说这谁啊?”平民百姓少见贵族世家,在人群中窃窃私语。
“还能是谁!长公主的便宜儿子呗!”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了然。
大阙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几年前曾向其弟,也就是大阙皇请婚。话说凭这长公主的身份样貌什么样的驸马找不到,偏偏看上了个鳏夫,还连孩子都有了。
也就是眼前跋扈的少年。
仗着继母是公主,还真把自己当王爷了。
高社见侍卫不听指令,怒吼道:“高楚绪!”
话音刚落,白尘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连忙侧身,右肩还是被震得倒退了十数步。
赭色的身身影在空中顿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一掌竟没有打到实处。
“佛手印?”白尘左手按在右肩上,动了动肩膀缓解疼痛,“不对啊,我记得十年前靠一招佛手印打遍天下的半面佛不是姓楚吗?”
“正是在下。”高楚绪冷淡答道。
“那……”白尘瞥了一眼身后的高社。
“长公主与我有恩,保护小公子是我的职责之一。”
传说高楚绪入佛门之前就已与生母失散,多年后名扬天下,却只查出母亲早在十多年前就因为被山贼羞辱自缢了,而那帮山贼因为后来冒犯了大阙的长公主,被长公主派人给剿了。
生母已亡,仇人已死。高楚绪想既是长公主替自己报了仇,那自己便以十年还之。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出。
若是白尘知道这后面的陈年旧事,估计能为高楚绪的逻辑哭出来。
白尘听了高楚绪的话,看了看身后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长公主捡来的便宜儿子,那个谁来着?无脑假王爷!”
高社怒不可竭地喊道:“高楚绪给我弄死他!”
高楚绪将掌抬起。
“慢!”白尘忙举起左手制止,往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跨了一步,“等一下,大侠不是都应该有一些原则的吗?例如不打妇女儿童什么的。”
“?”
“我还没过舞勺之年呢,属于……”白尘又往后退了一步,“……属于未成年人。”
“连我十年前的名号都知道,你说你还没到十五岁?”高楚绪冷哼一声,脚下一蹬飞身上前,四指并掌不再与他多费口舌。
“殚见洽闻,……”白尘下腰躲过了迎面的的一掌,“……闳览博物,……”一记旋身又躲了一掌,连退数十步后接着说“……恢奇多闻,又不是我的错。不信你问问这里的人我是不是还未束发。”
虽然众人也不知道白尘的真实年龄,似乎和第一次见面时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听了这话都纷纷附和:“白大在我们这住了快十年了,他今年就是十五!”
白尘两手摊开。你看吧。
又退了一步后,白尘却话锋突转:“话说十几年前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现在……”白尘回头看了一眼,“……狗的狗?”
话音刚落,只觉得高楚绪周围的气息一振,掌风凌冽与方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