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和另外几个他们班的男生从教室前门涌进来。
路过讲台时,那些男的一个两个打闹着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只剩陆廷一个停下脚步。
原来是黑板前有个垫着脚擦黑板的值日生。
陆廷接过那块板擦,顺手帮人擦干净了黑板最高处没够到的一块凌乱粉笔字。
“谢谢班长”
陆廷还了板擦,对人弯了弯眼睛。
重新抬头时,他若有所觉般地抬眼看向了讲台下面某个方向。
站在讲台上可以俯瞰下面的整个教室,就见此时班里的人玩的玩闹的闹,学习的则还在学,和平时一样吵吵闹闹没什么特别的。
他还以为有人在偷看自己呢。
原来没有啊。
陆廷耸耸肩,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他收回目光。
那群大男生打打闹闹的身影从过道走过去了。
教室后门,刚完成一场神不知鬼不觉偷看的严墨前脚踏出了门口。
严墨此时手上还拿着书。物理老师刚从他们班离开没多久,下节课应该就在隔壁班上,所以现在去问问题还有时间。
刚才倒也不是他故意的。陆廷那张闪闪发光的脸就像是一块大磁铁,严墨总是不知不觉视线就被他的脸吸引过去……
果然对同班同学的人这样做还是太明显,这个习惯也该改一改了。严墨心想着。
其实两人现在这个座位形势并不算上等。
有暗恋过同班同学经验的人都知道,一前一后这个座位分布情况,只有在自己是坐在后面的那一个的这种状态下才是最舒适的。
如果不幸反过来,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
因为背后的人存在感太强烈了。
无论严墨注不注意他,陆廷始终都在他身后。
他的心情太容易被陆廷的存在左右。自开学分班以来,严墨为适应这个状况,已经靠意志克服并逐渐适应了现实。
但不知怎么的,最近陆廷的存在感在他风平浪静的高三生活中又变得强烈起来。
因为最近就快要到段考了。严墨大部分的心力都扑在学习上,对于这个变化也只是烦恼了一下,没太在意。
他们最后排的位置,可谓天时地利,王的故地。
此时座位上的陆廷斜过身子,在老八桌肚中不知哪里翻出来拿一面小镜子,低着头左右拨弄几下自己的头发。
也不知道在拨弄个什么劲儿。他在那欣赏自己那张脸欣赏了有一会儿,回到座位的老八:“照照照,你有发型吗就学人家照镜子。”
依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陆廷实事求是地自言自语一句:“怪不得讨人喜欢。”
“你讨谁喜欢?”老八问他。
陆廷:“你说实话,是不是已经被我迷住了?”
老八护住自己清白的身子:“客官不可以。”
陆廷:“你要签名吗?”
老八:“你要你爹的飞脚不要?”
陆廷勾起一边嘴角邪笑起来。
他平时即使不笑,如果有做其他表情或动作牵动面部肌肉,那个酒窝也很容易跑出来。
而且因为这个玩意,每当陆廷想单边挑起嘴角做出威胁的笑时总会刻意避开右边——这是严墨观察发现的。
酒窝,又出来了。
外面预备铃已经响了。
此时路过后座的严墨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想。
快上课了,趁着老师还没来班里,还在走廊里的人都涌回班内。其中就有在隔壁班问完问题,带着一肚子的知识满载而归的严墨。
他路过最后排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陆廷正在跟老八抢镜子而没有看这边。
叮铃铃的一长串铃声中,严墨跟着前面的人的脚步。
所有人都在紧赶慢赶回座位上。过道就一条,又窄,如果回座位途中刚好遇到前面有人,便得等这阵塞车过去。
一般也不会很久就是了。
那也是一般来说。谁知道今天他前面的几人不好好走路,其中一个打闹过程中嬉笑着推搡了他后面的人一把,为了不被撞到,严墨受牵连地跟着忽然后退一步。
遇到这种玩闹惹事的,好好走着路的严墨一般都会是后面那个受牵连的角色。
仓促间没有站稳。
“卧槽!小心!……”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一片空白,但同时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往下倒去的失重感又很清晰。
严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在眼前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消音。
意识不可能再站稳之后,严墨很快放弃挣扎。
得摔了。
他这人没别的,就是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