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
就在强超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强氏家族的另一个重要成员强勇正带着老婆颜之夏几经周折终于现身在武汉的湖北省某肿瘤医院的检验科。
强勇原本以为只是来检个查拍个片什么的,当天下午就可以趁着天黑赶回滨江的。但当看到检查的结果明确定性为早期的肺癌时,强勇心凉了。为不影响老婆的情绪,还强打精神来安慰老婆,小心翼翼地做着老婆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够留下来及时治疗。而手术的主治医生也很快就答应了强勇的手术请求。
但接下来两件事却把强勇彻底给整懵了。
首先,就是主治医生等强勇答应做手术后,马上就进一步“提醒”他要准备好接下来做手术的钱,多少?至少得十万!
不是一个微创的胸部手术吗?手术费竟然需要十万以上!而且主治医生再三强调:什么时候备齐了钱,什么时候才能安排来做手术。
医院的做法看似是在坚持原则,实际上显得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情味。
强勇甚至觉得:这跟之前王英带自己去的黑疹所开出的价码虽然基本等同,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这么大规模的医院进出这么多的患者,在这儿肯定是正经八百万真的。
但这也大大超出了强勇的预算范畴。原本以为没什么事,强勇加上所有的卡上的钱,也不过区区的六万块,还有四万块的缺口,怎么办?
其次就是主治医生强调的第二件事:在可以做手术之前,家属必须“自愿”向医院献血900毫升以上。否则,交了手术费也不能安排患者做手术的。当然这900毫升不一定是一个人的,患者可以多找几个家属来一起献的。
这是什么“自愿”嘛?!这不明摆着要最后“宰”病患家属一次吗?
因为第一条件都达不到,所以强勇有点“心事重重”的不敢往下想。
颜之夏知道老公的“家底”,更知道老公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于是强作欢笑地说:
“老公,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听这儿的医生瞎胡乱说!医院的医生哪个不是这样把小事说大的不得了的,然后好来个狮子大开口地宰我们患者一刀的呢?走吧,我们不要上他们的当就是了,这样花十万块不值得嘛!更何况咱们家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啊。我看我们大家一个个都走了,这些医生他们还能够宰哪个?!”
老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强勇就差点儿想要哭了。
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然而自己还不光为钱,更为即将可能的手术带给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少年的女人的痛苦而心疼不已啊!
一想到这些,强勇马上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流露出半点心疼钱和不想做手术的心态,否则老婆肯定嘴上同意,心里早把自己恨完了,于是呵呵一笑道:
“哎,老婆,你这是什么话?这么大的医院可不是象之前的那个红点医院瞎折腾的啊!它说多少可能就真要多少的呢。我们既来之则安之吧!手术肯定是要做的,如其拖到以后做,不如现在就来做,何况我们已经到医院来了啊。早做早好,拖到后头说不定小毛病拖成大毛病,这不是更不合算么?老婆,我知道你是在心疼钱。没错,手术费我们还差点,我不会借点么?这么多亲戚朋友一人借一点,我不相信四万块钱借不过来。总之,钱的事我肯定会想办法来弄到位的,你也不要再想七想八的了,一门心思地就呆在这儿做手术了。”
颜之夏没有吭声,但看得出来,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不为别的,就为自己最难最需要用钱的时候,老公可以为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自己挑的这个男人总算在关键时刻没有让自己失望啊!
强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着老婆的面就开始一一地向强卫兵、强超拔打着电话。
“啊?老同学啊,本来四万块钱对于我而说,根本上就不是个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我请领导到家里来吃个饭喝个酒的,结果有个领导给喝死了,没办法我一个人只好扛起所有的责任,一口气赔了整整四十万元呢。现在我堂妹又毕业了,整天吵着我问工作的事,烦都烦死了。不过,你放心,我虽然凑不齐四万块,但是万把两万块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一会儿就给你打过去。”强卫兵一接到电话,马上就回了过来。
最有经济实力的强卫兵的大实话,一下子让强勇心凉了半截。
强勇虽然不知道强卫兵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但绝对相信他所言不虚,自己也不能过分地要求别人,于是婉言谢绝他的“一两万”的好意。
但电话打通到强超的头上时,却传过来一个女人几乎带着哭的声音:
“谁呀?找强超的吧?我是他婶。他在工地上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之中,有什么事过几天等他醒过来再说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强超在工地昏迷了两天两夜?他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哎,自己不能去看他也就算了,还指望在这种情况下张口向这样的他借钱吗?
颜之夏看到老公一次次地充满着希望打着电话,一次次又失望地挂掉电话,自己的心也凉了,看来没钱做手术了!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啊哟喂,我的好老婆,别哭了好不好?相信你老公,肯定会有办法的,你让我再打打,说不定下一个就有了呢!”强勇一看老婆的眼泪掉下来了,忙不迭地安慰着,手却不小心碰了手机,所以什么拔出去了自己还不知道呢。
直至一直免提的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是强助理吗?有什么事吧?”
妈呀,自己的手一不小心竟然碰着了手机自动拔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成都爱慕公司的老板颜董事长那儿去呢。
颜之夏一听电话的声音,神情突然就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竟忘记了哭泣。
“颜董事长,没什么事。我刚才是不小心手碰到手机就自动拔到您的号码去了的,不过,我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公司的哟,因为我老婆检查出肺癌,现在正准备做手术的。”强勇不好意思把具体情况说得很明白,更不好意思提借钱的事。
“啊?这么大的事啊?晚点回公司不要紧的,你老婆得了啥子病嘛?这么严重。强勇,你自己手头的钱够不够啊?有啥子困难你只管开口啊!你毕竟是我们爱慕公司的重要成员啊。”颜董事长马上接口,但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
“老公,快把电话给我,我听到了,怎么这声音那么像就是我老汉的声音呢?”颜之夏等对方的话音刚落,马上情绪激动地边朝强勇喊话边抓他的手机。
强勇一听大吃一惊,但手机还是猝不及防被一把扑过来的老婆给抢走了。
只见颜之夏拿起电话,就开始不能自抑地哭着叫了起来:
“老汉,是你吗?我是你的女儿之夏啊!”
“什么?之夏?。。。。。。你在哪里?我可怜的娃儿啊,这么多年了,你现在人在哪呢?你怎么也在医院啊?!”电话那头马上传来颜董事长的大惊失色的颤抖的声音。
“我。。。。。。我就是强勇的老婆啊。。。。。。”颜之夏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啊?这也太神奇了!这么说,自己的老婆真的就是自己就职的成都爱慕公司颜董事长的女儿啊?难怪有一次自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张全家福上看到的小女孩这么像自己的老婆呢,原来还真的就是她啊!
看到眼前无法解释的一幕,强勇“目瞪口呆”,半响做声不得!
“老公,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听到电话的第一声就怀疑是我老汉了,他的沙哑声音我到天边都听的出来的,后面你再说是成都的爱慕公司,我马上就确认了他就是我老汉!呜呜呜。”颜之夏回过头看到一脸莫名惊诧的老公,马上边哭边说了自己的判断过程来。
强勇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董事长憋足的四川普通话声音:
“强勇,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么多年来,我的女儿之夏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的啊?也就是说,你娶了我的女儿?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个混蛋!”
“董事长,我哪知道会是这样的啊?!请你不要激动,不要生气。你知道我这人从就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的,有一次我进了你办公室,在桌子上偶尔看到了有一张合影上有个小女孩有点象之夏的,但哪好意思问这个啊?再说天底下长得差不多的女孩子哪止一个啊?”强勇有点“委屈”,但之前的疑点似乎瞬间也一一“化解”了!
“之夏,你老实告诉老汉是怎么回事?这么说,强勇刚才说的要做手术的人就是你了哟?你怎么会得了肺癌这种病啊?真的需要马上做手术吗?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肯定受了好多好多的苦吧?还有,你做手术的钱够吗?你这是在哪儿啊?”颜董事长转口又朝向了颜之夏来,一连串的问题代表着他现在正心急如焚!
“老汉,你莫要责怪强勇,他一直待我挺好的。我现在在武汉的一家肿瘤医院,还是他带我来检查的。检查结果刚刚才出来,院方说是肺癌早期的,马上要动手术的,医生说手术要十万块呢!但是我们手头的钱真的还差点呢,呜呜呜。”颜之夏一听老爸喊自己,就边如实举报边哭了起来。
“强勇,我说你这个女婿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到了这个时候啊,人命关天的,还死要面子,你想害死我女儿啊?!你们还差多少钱?我安排人马上打十万过来够不够?”颜董事长话锋一转又扯到强勇的头上了,声音竟有些生气有些哽咽。
颜董事长的这一通责怪,强勇觉得比之前的好受多了!马上就接口过去:
“颜董事长,不,现在我得改口喊你岳父大人了。都怪你女婿我没本事啊!区区的十万元块手术费竟还有三四万的缺口,这叫什么事啊?!”
“啊哟,好了好了,你早这么说不就不用挨我这顿骂了?!你个强勇,也是个贱骨头啊!平时看你在公司做事没有这么乱章法的嘛!这术前术后的不要钱啊?你这个人真是的!赶紧报个账号过来,我让司机先打个十万过去,要是以后不够的我再安排人去打!快点。还有啊,医院的拿手术刀的主治医生给了红包没有?这个千万不能大意啊!这可是多年来哪个医院都有的不成文的规矩啊!要不然,做手术的医生马马虎虎地做手术害不死你一辈子哟?!还有啊,顺便报个地址过来,我这两天把公司的事安排好就飞过去,我要亲眼守在我可怜的女儿之夏的手术台边。”颜董事长气力很长,急急地叫道。他的头脑很清醒,一点儿也不像年近七旬的老人。
董事长变岳父!这突如其来的角色转换,而且是在自己“山穷水尽”之时,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来了个“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强勇一下子从刚刚正体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苦涩马上转化为品味起“我爸是李刚”的兴奋与冲动,情不自禁地将老婆颜之夏整个人抱了起来。
“下来下来,让人家看着多不好意思,我老汉还在等你的账号信息呢!”颜之夏破涕为笑,略带羞怯地挥舞着粉拳幸福地拍打着老公的肩膀,临了也不忘提醒正事。
强勇忙轻轻地放下老婆,尴尬地朝她笑笑,然后掏出手机,就把这儿的位置和自己账号一股脑儿地向董事长,不是岳父大人,发了过去。
很快强勇就收到了银行方面发过来十万元已经到账的信息,很快强勇就把主刀的主治医生一行几个分别不等地“强行”打点了一通,很快颜之夏就“后来居上”地排在了主刀手术的最前面,并在众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中排在了第二天做手术的病患名单中的第一个。
但在这个“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医生强调的第二件事出来“搅局”了。
当主治医生将一张小纸条递过来时,强勇才看清:原来自己还得先去献血的。
强勇似乎这才想起来之前医生口头跟自己说的这第二件是:在给病患做手术前,作为患者的家属或家属代表,需要自愿无偿地献血600ml以上献血的,否则就算交了手术的钱也不能安排进手术室的。
这是什么破规矩嘛?!
看着献血窗口人流如织地忙碌着,自己能说不献吗?但这几天自己精神状态明显不佳,一口气献600ml,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就这样倒下去的啊?!那老婆谁来照顾呢?!
“你可以通知你的其他家属一人献一点啊,但多人献血就必须达到900ml以上哟。”窗口的护士面无表情地对强勇“放宽了尺度”。
饶是如此,强勇也是无计可施啊!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有其他的家属在场啊!
没办法,强勇只好“无功而返”地回到主治医生那。与其说是求救,不如说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因为医院定的条条框框,作为医生的他敢胆“以身试法”吗?
“怎么了?还有时间跑到我这儿来?不是说好了马上要安排手术的吗?”主治医生见强勇过来,一脸的惊诧但也充满着关切地问道。
“哟,不是你说要家属献血才能做手术的,还必须是600ml以上的,要不然交了钱都不能安排做手术的呀。我就一个人在这儿,哪来的其他家属帮着献血啊?再加上我这几天精神状态也差的很,哪有那心情去献血啊?!”强勇摇着头,自言自语。
“哟,这个你就没有办法啊?本来我们做医生的,不能教你们病人家属的,被医院的大领导听到了要给我们处分的。我看你人蛮本份的,就偷偷地告诉你一个损招,你一会儿去告诉献血的护士说,你刚刚不知道要献血的就喝了点盐水的饮料,而医生又在催着要你老婆上手术台,多装点可怜样,护士也许就放你一马了。”主治医生向强勇小手一张,轻声地“面授机宜”。
强勇听着不住地点头,脸上的愁容一下子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年头,有钱就是好办事啊!要不是自己之前打点了一下这个主治医生,只怕他不会这么“掏心窝”待自己的,老婆的手术说不定就卡在那最后的“临门一脚”上呢。
(一百七十四)
等主治医生说完,强勇便千恩万谢而去,“如法炮制”地到窗口蒙混过了关。然后拿着单子欣喜万分地再次找到主治医生,手术算是正式安排上了。
这么大的手术当然是要求全麻的。为了减少术后的剧痛,主刀的医生建议增加了镇痛棒。
医院里这么说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多加两个钱呗。事到如今,强勇当然只有满口答应的份。
由于胸部手术是仅次于脑颅的人身最重大手术,身子骨较平常人稍弱的颜之夏从进去手术台一直到出来,竟然长达五个多小时。但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强勇一刻也没有离开,甚至因此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也浑然不知。
不知等了多久,当终于有只露着一双眼睛的绿大褂医生将紧闭双眼的老婆连带手术车推出来时,强勇一下子居然莫名地“兴奋”追了上来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快跟上,你要不断地喊病患的名字,最好能够及时唤醒她。”蒙面绿大褂医生边用力地推着手术车,边盯住强勇说道。
“好好好,医生我知道了。(面朝颜之夏)之夏,之夏,快点醒过来吧?之夏,之夏,老公我在这里!”强勇边紧紧地跟住手术车,边点着头急急地呼唤着老婆的名字。
但是,任凭强勇如何地呼唤,颜之夏的双眼就是像粘了胶水一样纹丝不动。
随着手术车进到一级监护室,绿大褂马上略带歉意地将强勇拒之门外。
强勇目送着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老婆缓缓地被手术车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阵心酸,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一个白大褂可能是觉得强勇站在门口有点碍事了吧,她特地走到强勇的面前,边轻轻地拉了他一把,边微笑着“开导”起来:
“没事的,小伙子。你老婆只是暂时还在麻药的作用下昏睡着,再怎么样明天早晨肯定是要醒过来的。到时候,你带点稀饭来给她喝喝吧,别的她现在应该也吃不下的。你也别太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后面需要你照顾的日子有的是呢。我们这个门口经常有手术车要经过的,你还是别站这儿了。记得哟,明天早晨九点的样子带稀饭来。”
强勇尴尬地点点头,人往外退,心却往里想:老婆,你一定要挺住啊,我明天早晨肯定会带来你平时最喜欢吃的瘦肉皮蛋稀饭来“犒劳”你的!
肿瘤医院的病房一般在九点钟才开始对外开门的。但第二天早晨九点还差十分的样子,强勇就已经拎着早就准备好的稀饭出现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时候。
然而正当强勇一门心思地等着开门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手冷不丁从自己的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强勇吓了一跳,原本这儿就没一个熟人的,怎么会有人来打招呼呢?等他“条件反射”地回转头来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妈呀!居然是颜董事长!不,岳父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正微笑着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强勇刚想大声地打招呼,岳父大人似乎更懂得这里不能大声喧哗一样,抢在强勇发声之前,用一个食指对准自己的口型“嘘”的一声,然后示意强勇走到过道上去。
强勇马上略带歉意地笑笑,然后跟着岳父大人一前一后地朝走道赶过去。
“昨天之夏的手术还顺利吧?医生有没说有什么异常情况呢?”一到走道,岳父大人就马上回转头严肃地盯着强勇来问,那可是一丁点的长途跋涉的疲劳感都看不出来的,也一丁点的在公司里常见的相互寒暄也没有的。
强勇还以为岳父大小因为相互“角色的转换”会跟自己先“叙叙旧”呢,没想到他竟一下子就直奔了主题,心里虽然略有不快,但转念之间马上也能够理解了作为一个父母此时的心情,而且又特别是对于失散了多年女儿的心情,于是也故作“镇静”地应道:
“岳父大人,之夏的手术应该说一直是很顺利的,我刚才还问了主治医生他也没有说有什么异常情况。只是昨天手术出来的时候,医生叫我喊之夏的名字,一直这么喊着,结果一直到了重症室,不管我怎么喊,之夏她愣就是没有睁开眼睛啊。”
“哎,我这个女娃儿我是最清楚不过的。本来从小就体质弱,再加上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年,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自然会比常人醒得迟些,这个按道理应该不碍事的。”岳父大人一听马上就接口了,一副“知女莫若父”的样子。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强勇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岳父大人没有听到“女婿”的及时回话,抬头一看强勇的脸色便明白了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不禁哈哈一笑道:
“噢,我看我这人,岁数大了,说话就是有点反应慢啊,差点把你这个女婿这么多年的功劳全部给抹杀了。哎,不应该啊!我这个做老汉的差不多十年都一直提心吊胆的,四处寻找无着,几乎放弃了再找她的念头!谁知道:踏破铁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找来找去,原来一直就在你那儿。你当然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受什么委屈的哟。哎,就凭这一点,我颜某人也要说声多谢才行啊!”
“快别啊,岳父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这一切难道不是之夏的老公我应该做的么?只是这几年我东奔西走的,钱没搞几个,还连累了之夏,她跟着我这么多年确实一直也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的啊,岳父大人,您怎么怪我都不为过,我实在是有点惭愧惭愧啊。”强勇连忙客套着,似乎这才感觉到了岳父大人的温暖。
“哎呀,我说这都是命啊!你说你在爱慕工作这么久,哪知道我们俩还有这层关系啊?这不是命是什么?哎,昨天电话里听说我失散多年的之夏居然在你这儿,她老妈、哥哥一下子都喜疯了!都恨不得马上就要跟我一起过来呢!我一想,小胡子他们还都在厂里,我们全家人突然走空了,这样动静太大了,势必要引起他们的警觉,万一他们趁机作乱,我们晓都不晓得的,到时候爱慕可能就是说垮不就垮了啊?!所以就只安排我一个人来。只要他哥哥还待在公司,一般人就会以为我还在公司的,也说不到我真就在办公室的床上休息呢。你呀,下次回公司,也不要突然改口,以前怎么叫我就怎么叫,事情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总之,一切还是照旧,免得引起小胡子的注意。我们可以暗中来往,不一定要通过电话才行的,因为打电话也很容易被监听的。一直以来,我总怀疑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在我们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什么的,或者直接监听了我的手机的,要不然之夏这么多年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敢打回来?啊哟,还差点忘记一件事,等下进去了,无论如何要坚强点,一定要没事人一样,不能把自己的担忧啊顾虑啊都写在脸上,之夏这个时候靠的就是我们的支持!我们的情绪分分钟能够感染到她。”颜董事长似乎一肚子话早堵在嘴边,这会儿想起了,就哗地一下象开了闸的水库汹涌而出。言语中透着一个老人的精明达练,也饱含着说不清的无助和无奈。
遇到这样的能够通盘打算的“家长”,强勇没有别的需要考虑,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自始至终没有一句不同的意见似地,只晓得一个劲地点着头。
“我们可以走了吧,重症监护室的门这会儿应该肯定差不多要打开了吧?”颜董事长停了一会儿,看到电动门徐徐地开了,就收敛了刚才的表情,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强勇认真地交待道。
强勇一看:哟,没错啊,刚才还排到门口的家属们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