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冷将木盖一盖,木桩里面便没有任何的光线。
所有的人心下一突,只是碍于面子,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叫出声来。
一束光源亮了起来。
林大海心情复杂地看着黑暗中,一只手握着军用手电筒,有条不紊地顺着梯子往下爬的慕臻,心想他们跟这帮当兵的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人家才是真的做了万全准备而来的,哪像他们,纯粹就是为了敷衍了事。
林大海为之前在以为慕臻跟关冷只是普通民众时,默许罗貌故意将两人留在林子里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两人其他警员也差不多跟林大海有着一样的想法。
大家沉默地顺着梯子往下爬,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羞愧。
他们地方警员当然没办法跟特种作战队战士相提并论,可是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跟这位慕队的差距,不仅仅是体能、临场应变能力等的差距,而是他们一开始态度就不对。
除却中间因为抓住梯子,后来没抓稳,在最后几节阶梯直接摔下去,并且晕过去的罗貌,慕臻是第一个率先抵达树桩下面的。
慕臻心知,这帮警员的身体素质跟他那帮崽子们比不了,因此他没有出言催促,他将手电筒往上举高,一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树桩的底部已经全部都被掏空,树干的周围没有菌类跟苔藓,说明这里应该经常有人出入。
慕臻借着手电筒的光源,又迅速地扫了眼他现在所站的底部的情况,在西南方向,有一个足以两人通过的通道。
慕臻打量的功夫,其他人也相继从最后一个梯子上跳下了下来,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什么地方?”
“该,该不会是那群怪物的巢穴吧?”
“如果这里是那群怪物的巢穴,那我们,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应该不是,如果是那群怪物的巢穴,我们这么多人,血腥味这么重,肯定早就把那群怪物给引来了。”
林大海冷静地分析道。
闻言,其他人也都跟着冷静下来。
是啊,如果这里是那群怪物的巢穴,以那群怪物嗜血的本性,闻见血腥味之后,早就俯冲过来了,不可能到现在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依然是慕臻走在前面,黛湾分局支队的警员们走在中间,关冷断后。
每个人都拔出了腰间的配枪,谨慎地往里走。
巨大的透明的玻璃房,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躺在白色的实验床上。
被强制性注射抑制剂的莫如芸,由两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科研人员钳制住双手,像是在拖一具尸体般,给拖了进去。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莫如芸形销骨立。
她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了进去,脸色蜡黄,双手手臂上注满了无数个针孔。
莫如芸被仍在了地上。
一双黑亮的皮鞋进入她的视线。
莫如芸缓缓地地抬起头,黑色的西裤,锃亮、银色的金属扣,浅蓝色的衬衫,白色的纽扣
当莫如芸的目光触及那张她在年轻时期无比熟悉的男人的脸庞时,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
血色迅速地染上她的眼睛,莫如芸的十指长出利爪,一个闪身,右手锐利如钢刃的五爪朝宋闻均的胸口掏去。
她要挖了这个男人的心!
她要他死!
倏地,一阵钻心地剧痛自莫如芸的手腕传来。
淋漓的鲜血从莫如芸的手腕涌出,莫如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但见,她的手腕切口平整,地上,赫然是的断掌。
黑色的皮鞋踩在莫如芸的断掌上,莫如芸浑身痉挛。
她的眼睛赤红地仿佛随时能够滴出血来,宋闻均收了比莫如芸粗上两倍的利爪,抬手抚上她的干枯的头发,眼神温柔,语气更是低柔如缱绻的春风,“如芸,我对你的宠爱,是有限的。”
莫如芸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漫上鲜血的暗红,断掌的痛楚令她身体抽搐,脸色更是惨白如鬼魅,“宠爱?哈哈哈!你何曾宠过我?又何曾真心爱过我?”
宋闻均叹了口气,“我当然,爱过你。”
莫如芸“呸”了宋闻均一口,眼睛狰红,恨声道,“滚!宋闻均!你给我滚!滚!”
“嘘不要太声。你会吵到唯一的。”
宋闻均食指点唇,示意莫如芸小声一点。
“唯一”这两个字,令莫如芸的身形一僵。
莫如芸终于注意到,这个透明的玻璃房里,还躺着一个人。
莫如芸僵直着身体,她机械地转过头。
宋闻均走过去,他缓缓地走至床边,一只手抚在年轻女孩的脸庞上,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如芸,这就是我们的唯一,我找到她了,你开心吗?”
莫如芸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女孩,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错愕、震惊、歉疚,但是,最后这些情绪,统统归于冷漠。
是的,冷漠。
她给过这个女孩生命,但是后来,她又亲手地剥夺了她的生命。
在莫如芸的心底,宋唯一早就已经死了。
莫如芸很清楚,宋闻均命人带她过来,不可能就是为了所谓的母女相认这种无聊的戏码。
她冷冷地道,“宋唯一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早在二十五前,她亲手埋葬她的那一刻,那个孩子就已经死了。
宋闻均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他的指尖温柔地轻抚莫如芸的脸颊,“你看见她了,对吗?我们的唯一,是不是长得跟年轻时的你我很像?唯一的身体不大好,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心脏。我知道,你一定愿意,将你的心脏给她。如同你第一次给予她性命一样,你一定会愿意再给她一次生命,对不对?”
莫如芸的身体狠狠地打了个寒噤,她终于知道,宋闻均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她看向宋闻均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他的血肉,“宋闻均,你竟然你竟然是打这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