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黑色悬崖高耸如剑,直插海湾,带着从天而降的气势劈开了大海。潮水拍在石壁上激起绵绵白沫,规律的潮声如同机械钟摆,计算着夜的进度。
湿冷的海风从天边吹来,掠过大海,透过悬崖峭壁上的一处小窗,钻到了季铭锋单薄的衣服中。
“好冷!”
季铭锋顿时被冻醒,哆嗦着抖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难道要提前入冬了?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明早给老妈打个电话,让她寄两条被子过来,不然要睡感冒了。
正要缩起身子继续睡,他突然意识到身下不是软和的床褥,而是坚硬的石头和扎人的干草。
什么情况?
他挣扎着醒了过来,仿佛是已经沉睡了数万年之久,无尽的虚弱和疲惫往身上涌来。
从石床上勉强支起身子,季铭锋睁开了眼,迷茫地看着四周。
一缕月光从墙壁上的小窗照了进来,算作唯一的光源。房间内空空荡荡,与走廊相交处被一道铁栏杆封住,透过栏杆往更远处,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丝阴臭的味道,像是腐烂物和排泄物的混合。
除了外面规律的海浪,只剩走廊某处的铁链微微晃动着,发出吱嘎声。
这场景……怎么像是在中古城堡的监狱里?
我不应该在学生宿舍睡觉吗?
季铭锋感觉脑子如浆糊般粘沉,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中没有任何前因后果,如同喝醉断片一样就到了这里。
难道是做梦?
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此真实的感官和意识,很难用做梦来解释。
又是一阵海风从窗口吹来,吹得双脚一片冰凉,季铭锋才发觉自己原来光着脚。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身上还套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一副中世纪贱民的打扮。
而且个子变高了,多年积蓄的肚子不见了,脸上还有了短硬的胡茬……
这是显然另一副躯体!
“难道我是穿越了?”
季铭锋愣在原地,心情复杂。
根据当下的情况,他在一个未知的地点醒来,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还使用着陌生的躯体……
似乎只能用穿越来解释比较合理了。
他在脑海中回忆,尝试着找一些有用的线索。
“米尔顿·维拉,17岁,叶谷地区福尔屯郡利森市人……”
一段信息浮现在脑海中,但没想到随之而来的还有海啸般的剧痛!
简直像有人用巨斧劈开了他的大脑,脑子里呼呼地直往外漏风。
他的理智差点被全部击碎,两眼一黑从石床上摔下了去。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季铭锋抱头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妈蛋!脑袋要炸了!这段信息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尝试转移注意力,迫使自己放空思维,不再做任何思考。
抽痛随着外面的潮水一同涨落着,意识也随之升起又落下,就像汹涌波涛里的一艘小船,最后恢复平静。
此刻季铭锋手脚酸软,粗布衣服下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虚弱地躺在地上,半晌才喘过一口气。
“什么情况啊……没听说刚穿越过来就遭罪的……”
季铭锋重新回忆起米尔顿和利森市的信息,这次大脑没有感觉疼痛,可一旦往下走,刺痛感隐隐约约的就要再次袭来。
他只能放弃窥探记忆的想法。
地上冰凉的石头并不舒服,可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翻了个身,看着墙上的小窗思考情况。
难道说获得到新的信息才会带来头疼?可是这种程度的信息不应该是最基本的吗?
这次穿越有什么特殊之处,连回忆个名字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像是某种知道存在就会陷入危险的“不可名状”故事。
“所以我是米尔顿了?”季铭锋嘴里嘟囔着。
他继续在地面躺了一会儿,等恢复了一些精力才爬起来,走去铁栏杆边上,抓着用力晃荡了两下。
本想看看栏杆是否坚固,能不能推倒。可是铁栏杆纹丝不动,十分坚固。
他又伸手摸到栏杆外,尝试扯了扯门锁,“哐当哐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着。
“喂!有人吗?帮帮忙!劳驾!”
季铭锋鼓起勇气大声呼喊,接着屏气凝神,没有听到外面任何动静。
本来还觉得这里有些阴森可怖,但现在既没人也没鬼,竟然感觉有点寂寞。
季铭锋重新躺回了石床:“还是先保存体力休息着吧,现在一团黑的什么也做不了,等到太阳出来后再说。”
饿意涌向季铭锋,他很快梦见自己正抱着一个炸鸡桶,正在爽快地大快朵颐,吃了一块又一块完全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