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冬时节,大团大团的雪花在北风中胡乱飞舞,落入一片并不茂密的树林中。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了,树林里更显阴沉,欧阳慕箫背着个包袱独自走在林子中。脚下的雪花越积越厚,从中午到现在,他一个人也没遇见,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去,他有些着急,觉得这林子仿佛无穷无尽。他停下来望望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看到自己身后一串孤零零的脚印。他郁闷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左后方的林子里好像有个房子,像是个废弃小庙,刚才只顾着低头赶路,居然没有发现。今晚走出林子似乎不太可能,所以他立即向后折去,打算在那里凑合一晚上。
欧阳慕箫推开破败的门,一阵灰尘迎面而来,他急忙用手在脸前挥了挥。庙里地方不大,敬着几尊灰头土脸的神像,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几只香炉,外面的风灌进来,把残破的窗户纸拍的啪啪作响。他把包袱放在地上,找来一些柴火,生了一堆火,而后坐下来啃干粮。
面前的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时不时地蹦出几点火星,他赶了一天路,已经很疲惫了,虽然在这荒郊野岭,他确实有些不放心,但暖烘烘的火还是烤的他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慕箫迷迷糊糊地听到个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他心里一惊,清醒过来,侧耳细听,黑夜之中一片寂静。
他站起身来,刚打开庙门,便有一个人倒了进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仔细看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欧阳慕箫蹲下来轻轻地推了推他:“老先生!老先生!你没事吧?”那人轻轻地呻吟了几声,却并没有醒过来。他也顾不得想太多,先把老人抱进去,在火光下才看见老人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身上全是鲜血和泥土,背上背着一把剑,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里冻得久了,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欧阳慕箫暗暗思忖:“看此人装扮,定是江湖中人,身上这么多血,多半是有人寻什么仇怨。”他发现老人身上虽然有很多血,但是只有腿上有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把自己的衣服撕开,给老人包扎了腿,感觉到他的腿骨似乎是断了,可惜自己不懂医术,没办法给他诊治。
他把老人扶起来一点,取出自己的扁壶,喂他喝了一点水。老人一直没醒,欧阳慕箫靠在墙边坐了下来,时不时的往火堆里加几根柴火。
窗户慢慢透出了亮色,外面的风雪小了很多。
那老者突然咳了起来,欧阳慕箫刚冲到他身边,他突然一阵狂咳,呕出几口血来,那血不是鲜红的,却透着点黑,欧阳慕箫一时不知所措,看这样子,应是中毒。好在那老者咳了一阵,慢慢的缓了过来,眼睛也睁开了。欧阳慕箫连忙问他:“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可还要喝点水?”
他把水壶送到老人嘴边,那老人喝了两口,气喘吁吁地向他道谢:“多……多谢少侠,烦请少侠……扶我起来。”
欧阳慕箫依言将他扶起。那老人闭眼歇了片刻,强撑起一股劲,在自己胸前点了几下,又吐出一口黑血,喘了几口气,似乎是好了些。
他看看腿上被包扎过的伤口,对欧阳慕箫扯出一个微笑:“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欧阳慕箫有些惭愧:“老先生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老人笑笑:“昨夜若没有少侠,老朽……咳咳……早已冻死在雪地里啦!不过这种天气,你怎么会一人在……在这小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