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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南朝回过神来,她父亲已经在催她走了——“快点了,那些高三的要晚自习下课了。”
…哪那么快。
但她还是点点头,熟练的提起两袋串好的烤串,她父亲则是收拾好工具,打开门往外走。
她抬起头来,门槛已经生锈了。她随口问:“什么时候能换个门呢。”
没有回答,他们一起走向灯光晦暗的楼梯间。
她眼里无光,还不知道今晚她将遇见会和她纠缠一生的不速之客。
踏上这条许久没走的路,她步伐迟疑,但还是对自己说今晚不会遇见她的。
不会的。
可是在烧烤店,当她应下父亲的叫唤,将一盘烤串端向店外的座位时,她迟疑和惊恐的目光还是和江煜的对上。她戴着口罩,愣住,正在迟疑江煜有没有认出自己时,对面突然扬起嘴角,莫名说了句“谢谢”。
就好像考试作弊,自以为藏的很好,心虚紧张之际,突然对上监考的眼神,心底的慌乱与害怕蚂蚁似的爬上她的皮肤。
她只能转身,回到烧烤架前,继续端送客人点的烤串。
…十点半了,不少高三生已经上完晚自习,不少人结伴出来吃东西,店内也热闹不少。戚南朝忙着,但余光定格在江煜的那桌。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闷在瓶子里,感受氧气一丝丝的殆尽,自己只能苟延残喘,无法逃离。
每一秒都很煎熬。一点点耗尽的氧气透支她的身体,她甚至不能给自己个痛快。
审判似的声音终于响起:“戚南朝。”
戚南朝装作镇定的回过头,望向江煜的眼神没有底气。
这句话好像让她世界里的什么东西崩陷了。她承受江煜莫名其妙的恶意已经将近一年,但她也只是默默接受,除了那些言语,她倒也没觉得江煜有多影响她的生活。可是在人鱼混杂的烧烤摊,在她系着围裙戴着口罩头发被油烟熏的令人恶心的时候,那声招呼却好像使她心底的什么彻底崩陷了。自尊吗…还是她自以为是的清高…?
她知道今晚之后她不会好过。班上不少人都在江煜那边,有的是觉得她势力大,有的是害怕她,更多的是冷漠的旁观者,人云亦云。
她已经预料到了,那些平常看不惯她的人会怎么笑她——“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个烤烧烤的。”
江煜注意不到戚南朝的神色,只是自顾自继续嘲弄:“戚南朝,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把班上同学叫过来,关照你家生意呗。”
“还以为你过得多好呢,装的那清高样,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那么上套。”江煜很放肆的在笑,她身旁的男人也神色不明的笑着。
耳后还有父亲的催促——“别愣着,快把这些端给外面右边桌的客人,一个人的那桌。”她只觉得脚底很沉。她不想出去,她不想把烤串端出去。她不想与江煜对峙。
“听到没呀戚南朝,把烤串端出来啊。”江煜的笑声更大了。
突然从右边桌冒出一个清冷的声色——“有病?”
戚南朝莫名,抬眼望去,那男生一个人坐着,手撑着下巴,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应该是高三生,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看江煜的眼神像是看垃圾。
戚南朝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路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帮她,但终于反应过来,将烤串端出来,端向店外右边桌——一个人的那桌,正好是他。
他没抬眼看她:“谢谢。
一旁的江煜有种被灭了火气的不快感,狠狠瞪向男生,男生也回了个莫名的眼神。戚南朝目定,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眼睛,深邃的像是海洋,复杂的像是诗歌。他的眼神里是对江煜的鄙夷和嗤笑,高高在上好似身后有城。
江煜只觉得一阵寒意,莫名畏惧。她耸耸肩,偏过头去,心底一阵心虚席卷全身,那眼神分明是支配了她的恐惧,她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看到一个眼神,就浑身不自在。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陌生人莫名其妙帮戚南朝,只是莫名直觉今晚不能再嚣张。
察觉到江煜的气焰好像灭了些,戚南朝闷声:“谢谢。”
男生吃起了烤串。
戚南朝转身,继续去帮她的父亲。
这个晚上突然很安静。
戚南朝忙碌的身影未停,彼时她还不知,会与这个人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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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