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信阳市,位于河南最南端的一个地级市,是名茶信阳毛尖的出产地,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生活着一群质朴的人们,勤劳朴实,自食其力,还保留着一些小农经济原有的特征。
信阳市固始县沙河铺杨集村,是一个不出名的村子,村子在黄河下游,东面缓缓流着黄河一条不知道几级的支流,当地人称史河,波光粼粼。村子还未通上公路,通到村口的是一条弯弯曲曲又坑坑洼洼的土路,直到村口位置,这条路才平坦了一些,长久的辗轧,上面铺就一层细土,每当骡马三轮一过,便会扬起一层沙尘,让行人微眯眼睛。
村口一颗参天大树,树冠如盖,下面是一盘石碾。树周围的土地被骡马踩的平实光滑,坚硬如石。此时正有一胡子拉碴的老头在树下躺椅里乘凉,一把蒲扇说扇不扇的压在胸膛前微微颤动。石碾上还放着一只嘴口生了茶锈的茶壶还有一只断了鼻儿的茶杯。
七月的天,又是晌午时分,连风也是火热的,街上没有几个人。最没有困意的当属刚刚启智的一群小屁孩,推着几个铁圈子在街上咋咋呼呼的跑过,偶尔跑到老头乘凉的树下擦擦热汗,脏兮兮的小手碰上满面汗水,顿时变得鬼鬼花花像是台上戏子画的脸谱一样。
噗!
一个破旧的军用提包被扔在了村头的土路上,溅起一层尘土。旁边站了一个少年,人长的十分魁梧。圆圆的头型,精神的短寸,刚刚摘下墨镜的他,五官分明,脸颊早已有了棱角。
他叫陈年,是个刚刚退役回家的兵,今年二十一岁。
树下的几个孩子早已经看见了陈年,但是陈年已经离家三年,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这些孩子还是吖吖学语的稚子,此时正拿一双双生分的眼神看着陈年。
陈年咧嘴一笑,看着眼前这还没有大变样的故乡,想想当年在这村子上的童年,再想想当兵三年之间的经历,一些事情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成了陈年旧梦。
树下的小孩看了看陈年,见他只是站在那里,东看西看,不一会耐心就被消磨没了。一个年龄大的孩子,对一个稍小一点的孩子嘿嘿笑着小声说了几句,那年龄小的孩子转头看看那只有半杯水的茶杯,也笑了起来。
然后几个小孩似乎心有灵犀的嘘了一声,陈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只见那年纪小的孩子爬上石碾,然后熟练的脱下裤子,掏出一只没毛的家雀,对准那茶杯……
这群孩子陈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叔叔大爷家的,但他还记得那老头,是村里的村长,名叫李建武,现在也要有七十岁了吧。他还记得当年自己要当兵的时候,还是这个老人家找的关系,陈年怎么会让他吃这个大亏。
陈年看了看脚下,正躺着一颗石子,又看看茶杯,随脚一踢,这颗石子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了出去,咣的一声打在茶杯上,茶杯歪倒,茶水随即淌满了石碾台子。
那小孩眼睛一花,一溜童子尿已经呲了出来,正浇在了石碾台子上,水花一激,洋洋洒洒的都溅到老头的脸上了。李建武一机灵,手挥蒲扇,睁眼抹脸喊道,“不好呦,下雨喽!”
那群孩子一见李建武醒了,赶紧大笑着跑开。李建武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气的眉毛胡子都飞了起来,对那跑开的一群小孩,脱鞋扔了过去。
“龟儿子嘞,又是你们几个兔崽子!”
陈年摇头笑笑,看李建武这生气的样子,还不知道之前喝过多少神仙水了!
陈年捡起提包背在身上,然后走过去。李建武哪里追得上一群撒了欢的小羊崽子,提着一只鞋狼狈的回来。
陈年适时的喊了一声,“李爷爷。”
李建武迷瞪着眼睛看看陈年,眉头疑惑的皱了起来,问道,“你是……”
陈年道,“李爷爷,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小年啊!”
“小年?!哎呦,我怎么看着眼熟,是是是,当年你总留个长头发,现在……嗯,精神多了,精神多了,解放军部队锻炼人啊!小年,你这是当兵回来了?”
“是,我已经退伍了。”陈年笑道。
“退伍了?怎么就退伍了呢?孩子啊,你该留在部队啊!”老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像他这种年纪的人,总想着抢个铁饭碗,当兵无疑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