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光溜溜的一个太阳普照着京城里的街道和小巷,没有半片云絮,潘湖上慢慢腾起温热的蒸汽,好像夏天一样令人感到烦躁,还是在湖中央的那艘小乌篷船上,璇玑捧着《纪念秘录》小声的念着。
小桌上的茶盘上慢火煮着一壶点茶,楠樽正在用小帚子细细的研磨,绿色的泡沫浮在茶碗边缘,像养鸭塘里的浮萍。
五味茶楼的人是离不开茶的,本行职业,讲究的是茶香沁人,习惯了每天煮茶喝茶,即使不在茶楼也能流熏出茶道的雅韵。
璇玑喝了一口茶,吐气若兰道:“真圣二十年夏,娑河行宫平叛大捷,娑河行宫就地埋叛军二十万,封土改建为真圣祭坛,同年冬,岳贵妃舒氏影若晋封……真圣二十一年春,北金国入侵,京城沦陷,岳贵妃影若执江湖召集令,引义军守城,驱金寇于雁门关,贵妃战死,追封皇后,葬于真陵。”
楠樽诧异的望着璇玑,梁少顼也发现了其中不妥:“不对啊,这本《纪年秘录》记载的事情怎么与我们知道的都不一样,那件至关重要的“篡宫风波”事件呢?”
楠樽说,“得看正史,民间的野史戏说不足为信。”
璇玑摇了要手中的这本《纪年秘录》,“那这本是算正史还是野史?”
梁少顼拿起来随手翻了翻,这是一本手抄本,字迹既不是小篆,也不是楷体,反而是草书,写得还算整洁,但是草书总归是潦草的。
简单的看了几页,发现这本虽然名为纪念秘录,却并不是编年体,而是跳脱着记录的,文前虽然都有时间标注,但每一页记录的时间却不是按年排序,更像是从另一本书上抄下来的片断,拼凑成的这本秘录。
梁少顼揉了一下着纸质,将这本纪年秘录在手中当扇子扇了扇,“这一看就不是上年头的东西,一看就是新的东西,纸页都不黄,字迹也很新,这就是摘抄的。”
璇玑喝了一口点茶,绿色的泡沫在她的樱桃小口上凝聚成一排青葱的胡子,梁少顼几次想伸手去帮她揩去这排小胡子,不过他根本没空去行动,璇玑已经伸出舌头,很快的将嘴唇上的点茶沫舔进了嘴里。
梁少顼呆着半晌,竟忘记了刚才想说什么,听到楠樽说,“我确定这本书就是有人故意放在那个架子上的,我在拿这本书的时候,发现书架上的灰尘很均匀,至少有小半年没有擦拭书架顶,而这本书上却没有灰尘,照理说,应该放上去没几天。”
璇玑点着头,“我现在想起来,登通寺的忠勇居士肯定知道,故意让我们去皇宫里找,而这本书也是他安排让我们得到的。”
“那目的是什么呢?”她思索了片刻,伸手去拿点茶喝,那排绿色的小胡子又凝聚在她的唇上。
梁少顼看得心中微微起风,这毒太阳的天气也不觉得炎热了,只看得心旷神怡,猛地看到璇玑抬头,目光诧异的盯着自己:“你在想什么呢,说说你的看法。”
梁少顼回神,啊啊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我在想,这本《纪年秘录》上记载的关于岳贵妃的事,为何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民间的传闻和野史虽然难辨真伪,但是对上这本《纪年秘录》或许可以窥出些端倪。”
璇玑一拍桌子,震得小桌子连同整个乌篷船都在摇摆,“说得没错,接下来的一件要事,我们得去找些坊间戏文和野史,楠樽你负责去清风斋买一些关于大梁历史的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