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在牟南回来之前走了，她不太想见到牟南，因为，因为她和柳雅的关系，东全胜和牟南的关系也不错，甚至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哥们儿了。“牵手门”事件曝光后，牟南也打来过电话，说什么肯定是误会了，希望她保持冷静。

冷静固然是要冷静的，虽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好在顾家给力呀，一个强悍的法务团队，直接让东全胜净身出户，甚至于事业也受到了影响，去了寒冷干燥，经济效益萧条的西北区从头开始了。

她开着她那辆蓝色的两厢比亚迪新能源车，没有开往她的别墅，而是去了天安门广场。

这里，曾经承载了许多她和东全胜的快乐回忆。

因为顾然的爸爸去了C市任职，原来居住的房子已经收了回去。所以，她和妈妈就跟着去了C市，只有寒暑假时，她才会回到京都的爷爷奶奶家。

她和东全胜虽然只是两家祖辈人订下的娃娃亲，为了让他们从小培养感情，所以，他们一直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直到初中时顾然去了C市后才分开。

每次寒暑假回到京都时，他们都会约在天安门广场见面，坐在红旗下，相互讲着各自学校的故事，甚至东家出事后，他们的约会地点也经常选在这里。

“呜呜呜……”

顾然没有下车，而是伏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顾然痛哭时，在公交站牌下有一条颀长的身影，戴着口罩，戴着帽子，捂得很严实。但透过路灯的折射，那张脸上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是红的。

他用力握着的两只手有些颤抖，以至于身体都有些摇晃，终于，他转过身上了刚刚停靠在路边的公交车。

公交车驶过比亚迪时，他看到她还伏在方向盘上饮泣。

“对不起！”

带着哽咽的声音轻轻说着这三个字。

他坐在车尾，看着比亚迪渐行渐远，目光变得茫然，失神地望着越来越小的小蓝点。

等大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时，顾然才重新启动车子，她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别墅，就直接去了医院。

因为她经常需要加班研究病案，医院给她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也就是三十六楼的一个VIP病房，里面是张双人床，有衣柜，有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最令人羡慕的是，有一个宽敞的南阳台。阳台布置得很惬意悠闲，一张花梨木的小茶几，两把藤椅，甚至还有个鸟巢吊篮。

最令人注目的是，墙角居然还有一架钢琴。

外面的房间自然是办公室了，一张办公桌，一个电脑，和她的工作一样，很简洁利落。

由此看得出来，她把生活和工作区分得很清楚。

顾然回到她的休息室，把外衣挂在衣架上时，便看到了那件东全胜的大衣。

这是她出国前给他买的，爱马仕品牌，是作为结婚纪念日礼物送给他的。

那一夜，也就在这里，他们俩再次重温了新婚的甜蜜。

只是没有想到，仅仅才一个多月，就物是人非了，他竟然忘记带走这件衣服？

呵呵，是啊，这件衣服就和她的人一样，说舍弃就被他舍弃了。

伸手摸摸大衣，料子柔滑，不愧是大牌子的。

她没有象影视剧里的女人那样，声嘶力竭，把男人的一切都扔掉，这件大衣，足足花了她一个季度的工资和奖金，尽管她的工资还不低。

家庭的教育，也使她从小到大就不喜奢华，虽然衣橱里有名牌衣服和包包，那也是为了身份而已，过后她大多放闲鱼上了，这件大衣也必定是那儿的宿命，可惜了，一次都没有穿，但标牌已经被剪掉了。

倒了杯红酒，不敢多喝，因为她必须保持清醒，那个高龄产妇随时都会出状况。

其实，她本来是想建议那位母亲不要生这个孩子的，可是，当看到那对夫妻渴求期待的目光，她的心又软了。

“孩子，就那么重要吗？”

顾然可能是柳雅口中的恋爱脑，她以为，最重要的是两个相爱的人能够在一起，要不要孩子倒是无所谓。

她始终没有对东全胜说他的无精症。

没离婚之前，她曾经想过，如果全胜喜欢孩子，他们不妨领养一个。只是，很遗憾，被他拒绝了，说他就喜欢过二人世界。

躺在床上，顾然甚至想，如果她闭上眼睛再也醒不来了，也就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那样该有多好。

如果她真的不在了，谁会是最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