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凉国公府外,沉重的大门,被拍得发出了沉闷而厚重的响声。
上千锦衣卫,远处还有无数的围观人群,此际却是个个屏气凝神,目光凝视着,无一人再发出其他声响。
拍了许久,没有人来开门。
朱允熥见状,当下退后几步,淡淡道:“那就撞开吧!”
锦衣卫得令,正要行动,却听得“吱呀”一声。
原来紧闭的大门,徐徐打了开来。
朱允熥率领一众锦衣卫,鱼贯而入。
院子里,却是数百名手持兵刃,身穿青衣的壮丁。
拦在了他们前面,一个个怒目而视。
这些人显然不是普通人,而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铁与血洗礼的士兵。
此际他们站在一起,便有杀气扑面而来。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里面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不过,眼前这一幕,还是让朱允熥稍稍有些意外,不由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蒋瓛唯恐有什么意外,当下踏步上前,挡在朱允熥的身前,大声怒斥道:“锦衣卫办案,你们持兵刃阻拦,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站在最前方的一人冷冷开口道:“本将不管什么锦衣卫,这里是大将军府,只遵军中号令。”
“没有大将军的允许,擅入者,杀无赦!”
他面对众多锦衣卫,仍丝毫不惧,且不称蓝玉为凉国公,却称大将军,显然不是普通的家丁,而是蓝玉从军中带来的忠将。
这倒是素来的传统。
大明许多大将,都会将自己信任的亲将带回府上。
平时充任府中的侍卫首领,有战事要带兵出征时,他便是帅帐的亲卫统领。
“放肆!”蒋瓛怒道:“这里是金陵城,是大明的京师,首善之地,不是军营。”
“更何况就算是军营,你们也是陛下的兵,胆敢阻拦我锦衣卫,那便是犯了造反大罪!”
那人冷哼了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陛下,那敢问你们闯入此地,可是有陛下的旨意,能否拿出来一看?”
“这……”蒋瓛顿时被怼得愣了一下,语气一滞。
“你是什么人?”朱允熥望着此人问道。
“末将傅叶,乃是凉国公府的亲军统领,亦是大将军的义子。”傅叶盯着朱允熥,眸内似有怨火燃烧。
原来是蓝玉收的义子,怪不得这般忠心,又如此嚣张。
“你还知道自称“末将”啊,那想必也知道本王的身份了?为何见本王却不行礼呢?”朱允熥喝问道。
傅叶冷冷道:“若是在外面见了吴王殿下,末将自然是要行礼的,不敢慢怠。”
“但这里是大将军府,等若大军帅账,诸般行事,皆依军法。”
“军中只知大将军号令,不知什么皇亲国戚。”
“如果吴王殿下来大将军府做客,我们也会以礼相待。”
“可吴王殿下无故率领锦衣卫官兵,冲进府中,末将却不知道,吴王殿下意欲何为呢?”
他居然出言质问。
朱允熥冷冷道:“一个小小的亲卫统领,居然如此嚣张狂傲,谁给你的胆子?”
老朱拿蓝玉开刀,某种意义,还真不算冤枉他。
府上当军营一般管理,让将领士卒来给自己做家丁也就罢了。
毕竟,这时候大明立国不久,很多规矩还没有后世那么严。
一些地位高的武将家里,养着大批没有甲胄的亲卫将兵,并不奇怪。
但蓝玉收了大量的义子,这些人眼里只知有蓝玉,不知有朝廷,那就有大问题了。
如此行事,哪个皇帝能容他呢?
更别说老朱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皇帝。
能留他到现在,老朱恐怕已经忍了很久。
而如今,朱允熥也很清楚,要救蓝玉,就必须好好打磨一下他身上的那股子桀骜不驯的脾气。
大明早已不是打天下的时代,不需要一只难以驯服的鹰。
眼下的大明,只需要听话的忠犬。
朝廷如臂指使,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任何人,但凡有一丝不忠的迹象或者隐患,老朱都会毫不犹豫的清除。
蓝玉却至今仍然这般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