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修归心似箭,一家日夜兼程,沿长江逆流而上,经过二十余日终于抵达了荆州府,弃船上岸后驾着马车就急匆匆的往荆州府赶。
这次回乡,沈玉飞说出于对太岳公的敬意,送了大量的礼物,整整五辆大车!加上华夏商业公司派了个商业团队过来考察,华夏保安派了二十来人护送,整个豪华车队让张简修居然有了衣锦还乡的感觉。
入城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狭窄、拥挤,这让车队费了很长的时间,坐在车中的张简修根本不以为忤,而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望着两边的店铺,听着熟悉又陌生的乡音。
张简修在江陵的时间不长,从小被父亲带到了京城,江陵只在爷爷和父亲过世的时候才回来呆过一阵子,而那两个时间都没能让张简修好好浏览过自己的家乡,而这次回来他自然是不走了,而重润一家子则会根据各自的工作安排自行选择。
高大的荆州城墙出现在了张简修的眼前,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斑斓的城墙投影在护城河上,好象诉说着这座城市古老的历史。荆州东门叫寅宾门,上有一城楼曰宾阳楼,进入瓮城后更显得城墙的高大。
张家老宅就在东门边上,张简修从入城开始就从车上下来,循着少年时的记忆慢慢踱向大街。左转后就看到一片宏大的建筑,这就是张家老宅了,站在门口,张简修感慨万千,四十年离家路,今天终于回来了,离家时的那一幕幕又涌了上来,凄惨的哭声仿佛就在眼前。
张家已经很破败了,门口原有的两个大石狮不见了踪影,斑驳的大门诉说着世代的兴衰,张简修有点害怕,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什么情景。
“吱”的一声,小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两个人,一个瘦削的老人和一个年轻人,短襟打扮,肩上找着锄头,显然是要去干农活。张简修正了正衣襟,走上去行了个礼,问道:“这位老丈,请问张家是住这里吗?”
那老丈抬起了头,看了看张简修,忽然一种熟识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张简修愣愣的看着那老丈,儿时的记忆喷涌而出,大声喊道:“允修!”
张允修也是愣愣的看着这个老人,蓦地抛掉了肩上的锄头,快步上前拉住了张简修的手,哽咽着叫道:“四哥!”
张简修的大哥在事变中自杀,大嫂毁容后养育大了儿子重辉,不过重辉早故,留下了长房嫡孙同敞,二哥和六弟下落不明,三哥张懋修被发配到充军到山西边镇,去年返回。五弟避难在岳家,也是去年返家。
三兄弟互相诉说衷肠,有泪有笑,当晚抵足而眠。张懋修曾贵为状元,但经过四十余年的艰苦求生,早已没了当初挥袖斥方酋的风发意气,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为父亲正名,为子孙谋职,他在边疆一直在收集父亲的遗作、文集,目前已编辑成册,可惜无书商愿意发行。不过这在张简修来说并非难事,商务印书馆可以很轻松的办到。
第二日一早,全家去往父亲墓前上坟之后,张简修打发张同敦和张同敏立刻出发前往应城寻找六弟,而张重润夫妻则暂时留在江陵,照顾老父生活,同时也为华夏公司在江陵的业务提供支持。
张宝儿很得卢艳芳的器重,已经在华夏银行实习过一段时间,此次临时被委任为荆州支行的行长,负责荆州支行的组建。她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第二天跟着华夏商业公司的吴大奇一起去看场地。
张宝儿大伯的儿子张同敞一直呆在江陵,这次就带着吴大奇和张宝儿一起去考察整个城里的商业环境。荆州城最繁华的地方却是南门和北门,南门外是渡口,而北门则是往北的交通要道,百姓自发在两门附近设立了集市,不过南门集市主要以大宗商品为主,尤以粮食为主,此时的江南商业发达,百姓大量种植桑棉,粮食反而不能自给自足,大量粮食需要从湖广调运,而坐落在交通要道的荆州自然成了很多大粮商的收购基地。
而北门俗称柳门,是官员士绅北上的主要通道,聚集了大量店铺,售卖各种货物。听了张宝儿和吴大奇的诉说后,张同敞认为商社和银行开在北门附近比较合适。
张同敞显然平时也常来北门附近的商业街-三义街,熟悉的找到了一个牙行,一个牙人迎了过来,问道:“几位官人不知有何买卖?”张同敞介绍道:“这几位是南直隶来的商人,想买一座大一点的房子,不知最近可以售卖?”
那牙人说道:“小人黄金贵,正是发卖房子的中人,不是小的吹牛,在这一带所有的房子小的都了如指掌,不知官人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先让张同敞出面是因为乡音,可以减少牙人的投机心里,具体的谈判还是吴大奇出面。
吴大奇向前拱手道:“这位黄大哥,我需要你手里最大的房子,还要临街,不知黄大哥手里可有?”
黄金贵眼睛一亮,看来是个大客户,当下说道:“倒是有一套正合适,总共占地八亩,三进20间房,还有一个大花园,侧门正对着三义街,原本是一个安庆的一个茶商的院落,但最近他家中出了事故,人赶了回去,就留了个管家在这里,急着要出手,要价也不高,3000两。”
吴大奇说道:“黄大哥最好再给我们介绍几套,也好有个比较。”
黄金贵倒也不奇怪,翻过贴书,仔细看了看,又介绍了另外两套,不过显然从他的介绍里没有第一套好,价格也相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