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至尊(1 / 2)锋镝不废我弦歌首页

崔子健猛然从旧日回忆中醒觉,只听司徒鲸江还在跟马狮梁掰扯,马狮梁根本就不吭声,而鄂敦他腊目光闪动,似乎也有些好奇。

“懒得理你”司徒鲸江哼了一声,侧头朝崔子健道,“崔门主,适才我跟你偷师了几招,颇有心得,如今甚是技痒,不如你去忙吧,我来跟国师过过招,这一路上,我老想跟老马打一架,他说甚么也不接招,憋的我够呛。”

崔子健哑然失笑,心中却升起极大的喜悦,从自己当初连看都看不清武林至尊的出手,到现在对方居然说能从自身上偷师了。他自知经过适才一战,自己不但武功修为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为自己打出了更高的声望。自己是不是已成了族叔口中,可与四大至尊比肩之人物?他这次冒昧给连、马、应三人去信,虽说是求援之意,但暗中也有想借此与他们较量一番之念。只是他没有想到,三人中真来了马狮梁,还奉送了一个司徒鲸江。

是以他本不想多言,但还是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心得,用传音入密之法贯入了司徒鲸江的耳朵:

“他的绝地天通,号称只有四招,要摧毁支撑天地的四维。在我与他交手之初,我以为他口中的四维是塔、柱、亭、帐,他的气功先形成此四物的形状,再用各种力量摧毁之,同时摧毁对手。但我后来觉得,他那绝地天通要毁掉的并不是甚么有形之物,有形之物都是他信手拈来随意使用的,他真正要摧毁的是我们的感官,比如:明暗、冷热——这是我感受到的——也许还有显隐、香臭、轻重等,从而让我们感觉不到神的存在,其实绝地天通没有隔绝人神,神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感知不到他们了,神,在我们的世界隐形了。”

“而他摧毁我们感官的方法,就是用极强的明暗和极大的冷热来刺激我们,让我们感官麻木。”

司徒鲸江眼睛里似有火花闪烁。

“奇怪是吧,因为鄂敦他腊就是个怪人,他的神通无法用传统武学来解释,一会儿,你们就能亲自感受到了。”

“太有趣了,这趟是来着了。”司徒鲸江面向鄂敦他腊,“国师,你我比划比划?”

鄂敦他腊终于开言了,声音很哑:“司徒大帮主,何必趟这趟浑水?我们都想不到你会来。”

“所以我来了。”

“你就不怕牵累帮中那些靠漕运为生之帮众?”

“说哪里话,我就是来和你比试比试的。”

“那不如改日吧,时间地点由你定。”

司徒鲸江皱起了眉头,似在思索。

雪早已停了,风还在刮,他的鹤氅尾端在风中飘拂着。

“定了,就此时此地吧。”

“司徒帮主这是不想在漕运上混了。”

“非也,除了在场之人,谁又能知道我来过?”

“你的意思……”

司徒鲸江看了看马狮梁,缓缓道:“我们俩都来了,国师不得陪我们好好聊聊?或是去他的葱岭或藏边,或是去我的扬州,国师总要待上个三年五载吧。”

“司徒帮主这是要绑架老夫?”

“咱们都老了,天下就让他们年轻人去争吧。你我三人该去穷究那天人之际了,俗务就不必操心了。”

鄂敦他腊笑了:“甚是。只是天人之际的奥秘大可不必穷究了,让老夫告诉二位即可。”

“哦?”

“能主宰他人命运的,就是天;被主宰的,就是人。人永远不可能知道天,就像你们的孔子所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非也,孔子就曾言道,他五十岁已知天命,他并不是神啊。”

鄂敦他腊冷笑:“知天命又非宰天命,你可知孔子五十岁知道的天命是甚么吗?”

“愿闻其详。”

“就是天命不可违,凡人要认命,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鄂敦他腊说这番话时,用怜悯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三人。

司徒鲸江仰天大笑道:“你没听说过夭寿不二吗?听说过修身以俟之吗?要不要我推荐我水次帮刊印的一本书给你,名曰《了凡四训》,你可多多学习,勤勤背诵之。其中虽无一言提及武艺,但先天之道皆通矣。”

鄂敦他腊话不投机,又确实不知甚么夭寿不二和了凡四训,干脆不吭声了,默默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朝司徒鲸江招了招手,似乎在说:“打赢我,我就跟你走。”

司徒鲸江也笑了:“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说完,他就出手了。

崔子健知道,自己即将目睹超越二十年前,独乐寺山门庑殿顶上那个级别的大战。只是那时自己还看不清楚,离得又远,如今则可厕身其中,静心观摩。二十年光阴全未虚度,家族传承难能可贵,族叔期许已然达成。

只见司徒鲸江一长身,缩地成寸般闪到鄂敦他腊面前,砰的一声,一拳朝对方脸上打去,除了身法快,这一拳去势也猛恶,破空竟有火焰燃烧木柴之声。这司徒帮主乃是常年水上混之人,是以身上带着股淡淡的水气水味,没想到他打起拳来,却有种火声火气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