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做了吗”

“做了”

“做的好不好”

短暂的沉默之后，父亲胸腔一震，哼得一声用力挑起担子。

“回家拿给我看”

王正愣了一下，身体因为紧张微微有些失神和颤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上次被竹条抽，吓得尿了裤子。父亲扭过头来，跨上田埂往家里的方向踱着步，扁担随着他的身形一颤一颤，上下起伏着。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着急地挑起父亲为他准备的小一圈的棉花杆，身体因为心烦意乱有点不受控制，在颤颤巍巍中加快步伐，勉强保持平衡走在这条杂草丛生看不见宽窄的田埂上。在山谷中，在夕阳中，在上仙眼里微尘大小的地方，父子像两个黑色的剪影，一大一小摇晃着，一个覆盖着一个，有时分开有时合为一体。

等父子两气喘吁吁走到家门口时，天黑的有点发蓝。

母亲弯腰放上刚炒好的辣椒炒肉，开始在院子里摆上了小桌子小板凳。

父亲直接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王正则还在想功课要怎么办。

“愣什么愣，吃啊”

“不饿是吧，等会再去挑两担”

母亲急不可耐开始唠叨起王正，王正这时却不敢开口接话，他甚至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慢悠悠地滑到凳子上，侧身且将双手紧紧的护在胸前，以至于扶碗的手扭曲了起来。他缓慢且谨慎地用手中的筷子夹住了辣椒，放在碗里且扒了很多饭，一起吞下。由于心不在焉，他甚至没嚼，辣椒呛到了喉咙，王正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但是越咳嗓子就越是辣着疼，担心父亲责怪，他赶忙起身去灶台舀水喝，大口咕噜了几声，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多喝点凉水，把肚子都喝坏掉，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父亲对王正吼道，还用筷子指了指母亲，把正准备放下舀子的王正下的不敢离开灶台。母亲横了一眼父亲，然后吸了一口气开始用力绷紧脸部，拉着儿子叫他坐。

“你出完汗，不能喝凉水知道吧”

“你爸给你说了多少次了都记不住，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

“下次长点记性，别让你爸天天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