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阳露出了海平面,新的一天开始了,又是一个艳阳天。宝船队停泊在了距离海岸二十余里的海面上。留守宝船队的帆缆组总旗周骏正带着手下检查船锚的固定情况。帆缆组的勤务兵有的在检查船锚在海床下是否松动,有的在检查缆绳是否结实。
“大家伙辛苦,抓紧时间,检查完去吃早饭。”周骏吩咐大家说。
周骏在甲板上巡视着,看到有一名文静的小姑娘正在用铅锤标尺测量水深和海底海床的情况。
“安宁,忙着呢,怎么样,海底情况如何?”周骏打招呼问道。
“哎,周总旗,您来了。报告,水深十一丈(31米),黏土地质,海原地形,没啥问题,一切正常。”安宁说。
周骏说“好,饿了吧,快去吃早饭吧。”
安宁说“要是紫璇妹妹在就好了,她可以亲自到水下去看看,不比咱们这拿着铅锤测绘强。”安宁本是隶属大明海军的东海巡逻队的一名测绘员,归属浙江都司定海卫,这次受朝廷征召,加入下西洋船队担任帆缆组的测绘员。
周骏想了想,说“紫璇妹妹?噢,你是说的第二总旗的勤务兵刘紫璇吧,是啊,要是有她在,就可以亲自去水下看看情况了,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嘛。不过咱们的仪器也是依然信得过的,我们发明了铅锤标尺不就是解放了人力嘛,这叫啥,科技就是力量。”
“哈哈,说的也是。那周总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食堂吃早餐了。”安宁笑着说。
“去吧,吃饱啊。”周骏说。
王景弘早上醒来看到马欢已经早早的在指挥室里的桌子前坐着看书了。王景弘说“早,马通事,这么早就看书呢,看的是什么?”
马欢听到是王景弘在喊她,连忙放下书,站起身说“王大人早,这难得忙里偷闲没有任务在船上休息,就找了本书看看,这是前朝至正年间汪大渊写的《岛夷志略》。”
王景弘说“汪大渊,我在爪哇养病的时候听宝石公主说过这个人,她说这个汪大渊见过她的爷爷。”
马欢说“确是如此,王大人您看他在书里详细写了爪哇这个国家,他说这里最早叫古阇婆国,其田膏沃,地平衍,榖米富饶,倍于他国。民不为盗,道不拾遗。谚云太平阇婆者,此也。俗朴。男子椎髻,裹打布,惟酋长留发。”
王景弘说“一点不错,爪哇的土地确实肥沃,这在南洋海岛上很难得,不然咱们带去的水稻种子也不会大丰收。我在爪哇的那一年里看到他们全国确实是人人安居乐业,几乎看不到偷盗和抢劫,因为这宝石公主还经常跟我炫耀呢,说她的国家在她父亲和她的治理下井井有条。而且他们爪哇的男人的打扮也确如书上所说,而他书上所说的那个留发的酋长应该就是宝石公主的爷爷。”
马欢说“我在四夷馆上学的时候学习西洋诸国风俗考这门课的时候就用过汪大渊的这本著作当作教材,只不过,有一个地方让我很好奇,他把这个地方叫做罗娑斯,说这里国与麻那里,意思就是说罗娑斯是个国家,麻那里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城市。而麻那里在书上说界迷黎之东南,居坤角之绝岛。来人。”
在船上休息的传令总旗郭爽听到指挥室里有人喊,于是便跑上楼去问道“马通事,您叫我?”郭爽本来任职于东海巡逻队的观通部门,隶属浙江都司台州卫,从一个小小的基层旗语通信兵做起,因表现积极,四年时间官升总旗,并受到台州卫指挥使和浙江都司都督的双重举荐来到下西洋船队,任观通部通信组传令总旗。
马欢说“郭姐,你在呀,麻烦你去你们观通部把罗盘仪拿来。”
郭爽说“哎,好嘞。”郭爽找到导航组的组长王鹏百户要来了罗盘仪带给马欢。
马欢说“王大人您请看,在罗盘仪上坤指示的是东南这个方向。”紧接着,马欢跑到墙上取下挂着的航海图放到桌子上,把罗盘仪正对北方,圆心正对泉州,说“我在四夷馆的老师给我们讲过当初汪大渊就是从泉州出发的,史料上也印证了这一点,您看以泉州为基点,沿着坤角的方向延伸下去,是这里。”马欢说着手指马鲁古群岛。
王景弘说“这不是咱们刚刚去过的马鲁古群岛吗?怎么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