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北斋,就是因为喜欢北斋的画开始。
而他喜欢北斋的画,喜欢的就是北斋画的蝈蝈。
“但是这周家长女性情刚烈,船刚到大通河就投水自缢了。”
晏祖幽幽的说起北斋的经历:“好在这周家长女被人所救,没有死成。”
“后来因为那人说要除尽阉党、拯救这个天下,于是那个傻姑娘就这么上了对方的贼船。”
晏祖说到这里顿了顿:“这应该就是前因了……嗯,你仔细想想,当年萨尔浒之战,你就见过那个死了的郭真郭公公的。只要你想起这件事,剩下的事,估计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了。”
沈炼一愣。
萨尔浒之战?
那是八年前他亲身经历过的。
就是他当年那一战的时候,救了如今已经官任锦衣卫千户,而且还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中,唯一驻守在京城的千户陆文昭,所以才在京城的锦衣卫之中,不说是横着走,但是也人人都给三分面子。
等等……陆文昭?!
想起陆文昭,一个几乎已经被他遗忘了的面孔,从他脑海中闪过,并随之越来越清晰。
那是当时他救下陆文昭的时候,一同救下的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
沈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晏祖。
“你猜的没错,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信王,也就是这个傻姑娘背后的主子主使的。”
晏祖点点头证明了他的猜测,并且直接一口就道破了北斋身后最大的幕后黑手:“郭真曾经负责验收宝船,所以他在船上想动些手脚,不说十分方便也差不多。”
“而宝船出事,皇帝落水,无论是当场被淹死,还是像如今这样,因落水染疾随时都可能驾崩。到时候唯一能够继承皇位的,就是皇帝唯一在世的亲弟弟——信王·朱由检。”
“这是因——起因、前因。”
晏祖说这看向了北斋:“信王说要诛除阉党,但是实际上是为了拉拢反抗厌恶阉党、被阉党所迫害过的人为他所用,不然他凭什么当皇帝?”
“不可能!你胡说!信王他不是这样的人,他……”
北斋一听这话,当场就不干了,立刻就疾声打断了晏祖的话,要为信王辩解、正名。
但是晏祖却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是你认为的对,还是我说的对,这个之后自有分晓,暂时姑且就算你说得对。”
晏祖十分理智的没有就这个问题和北斋进行争辩。
“说完了因,我再来说说过程,也就是现在所发生的,你们所正在经历的。”
晏祖的话让北斋气得够呛,但是很明显,晏祖是不打算继续跟她争辩。
沈炼也不在乎信王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更在乎晏祖所说的,现在正在发生的过程。
“郭真公公对宝船动的手脚,成功导致皇帝落水,如今身染重疾,随时可能驾崩。信王的目的达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收获果实、继承皇位,以及……收尾了。”
晏祖瞥了北斋一眼:“所以就让你把郭真约了出来,方便丁白缨师徒杀掉郭真。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发现这件事,追查到了郭真这里,也会因为死无对证而难以继续深查。”
“那么接下来呢?”
“自然就是约郭真出来的你这个傻丫头了,只要杀掉了你,就没有人能通过郭真的死因、谁约他出来导致被杀这些线索,而继续追查下去了。”
“这样就不会导致背后的真相浮出水面,导致幕后的信王被暴露出来。他也就不用担心,从一个即将继任皇位的贤明王爷,变成一个谋害亲哥哥、当朝天子的狼心狗肺叛逆贼子了。”
晏祖的话说得十分明白,由不得北斋此时也变得有些忐忑了起来。
因为她说不上有多聪明,但是也不算傻。
有些事,只是她之前没有去想、不敢去想罢了。
但是如今,晏祖几乎相当于是掰碎了、揉开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就由不得她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