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堂。

司凌一进来便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朝着自己的方向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侧身一躲，那物便砸在了他身后的小厮身上。

小厮哎呦一声，将糊在脸上的那沉甸甸的略有些汗味的东西给拿了下来。

司凌微微侧目，那是一只绣着金边的黑色长靴。

是他爹的鞋。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爹气到脱鞋了。

他用手拂了拂袖子上的灰，淡定的走了进去。

“爹，你找我？”

老城主气的胡子都在颤抖，眼睛瞪得老大。

“臭小子，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

他站起身来，手指颤颤巍巍得指着司凌，“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司凌审时度势，很快垂下头，“爹，儿子知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雀族那边过来要说法，您只管将我交出去就好。”

老城主气的恨不能脱下另一只鞋来，“我是说这件事吗？”

司凌有些诧异，“不然父亲叫我是为了何事？”

老城主抚着胸口，心里默念了几遍，这是他的种，不生气不生气。

给自己洗了一遍脑后，他这才勉强平复来。

目光不悦的盯着司凌，“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雀族的大小姐？”

司凌生声音有些冷，“她辱我族侍卫，言语多次冒犯顶撞，蓄意挑起两族争端，其心当诛。”

更何况，她竟然敢对阿瑶动手。

她该死。

老城主清咳一声，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处理她的尸体的。”

司凌思忖片刻，如实回道，“儿子让影四将她扔到了雀族的门口。”

老城主：“......”

偌大的议政堂一下子静下来。

老城主目光幽幽的看着司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司凌一脸正色，“雀族大小姐若是迟迟不回去，来接应的雀族人也迟早会起疑，与其等着雀族上门主动要人，不如主动出击。”

他说的大气凛然，乍一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老城主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实诚了。

他有些上火，“你要杀人，你就不能等他们走了再动手吗？你还将尸体给人家扔回去了，这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人若是死在路上，哪怕雀族后来想要问责，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这下两族僵持百年来的关系要彻底破裂了。

要变天喽。

老城主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也不能全怪你，见招拆招吧。”

他摆摆手，有些心烦的不想看见司凌。

“你回去吧。”

司凌抿唇没动，等到老城主看过来的时候，忽而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话。

“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战早就该开始了。”

从雀族当年协恩图报的时候就该如此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老城主，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退下了。

等到司凌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老城主忽然轻笑一声。

“臭小子，反过来教育我了。“

......

阿瑶这几日睡得不安稳。

好不容易要睡着之际，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

“哎，消息可属实？”

“咱们城主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