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郑府,云舒在马车上撕了那片衣角,递给姜武:“把药煮出来,找个大夫看看是什么。”
原来她刚刚是故意扑到杌子上的,就为了拿走那碗药,果然多智近妖。
“可那郑峰躺在床上那么久了,世子如何看出他有问题。”
“久卧病床的人木椸上会放着外出才穿的袍子吗?鞋跟下压,脚踏上有黄土,和郑峰鞋上沾的一模一样,还沾着新鲜的草。
想必他是刚去过花园里,听说我们来了,才急忙躺上去的,身上又有疹子,既然能见风,就不会是麻疹,那又是什么病呢?
打算用过早饭再喝的药都还是热的,药是来不及伪装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从这入手。”
云舒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几件真品和赝品,外观上真的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
她也不能直接抓了郑峰来审,一切都还只是她的臆测,没有证据,搞不好还会被人倒打一耙,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这郑峰是兵部侍郎的侄子,呵,在京中只混个主事的职,还是委屈他了。
她拿起那件公主府中发现的假灵鼓细细摩擦,问旁边侍立的鉴宝师:“这两件东西有何不同?”
“这鼍龙皮细致紧密,纹理繁杂而不乱,做成鼓声音空灵悠远,而黄牛皮按之松弛,鼓声沉闷,但是鼍龙皮难得,一般人根本无法比较,无法判断。”
云舒指着一件雕花漆器:“那这件呢?”
“这是件前朝的描彩漆,是古法漆木的集大成者,时间越久色泽越好,制作十分繁复,对匠人手艺要求也高,而这件赝品,是用了现在坊间十分流行的堆漆而己。”
去请郎中验药的姜武踏进门,也拿起那件假漆器:“怪不得是假货,闻着都一股臭味。”
云舒确实没闻到什么气味,她又拿起凑近闻了闻:“臭味?什么臭味,我怎么没闻到。”
鉴宝师端着看了看:“会不会是椴木的臭味,这木料是椴木隼接的。”
“不会,这是血腥味,和椴木不一样。”姜武刀也是饮过血的,他很确信这味道。
云舒觉得,这件漆器不简单:“现在坊间流行的堆漆做法,你细细说来。”
“先做好漆器灰胎,再取调好的漆灰先堆画于雕饰,晾晒后又取稠漆描画,晾晒,层层堆叠,如此反复,直至均匀即可。”
“那可有加入血的情况?”
鉴宝师沉吟:“嘶…按理说是不应该的,但是有一种情况会用到血,调灰胎的时候,若没有熟漆,可用生漆来调,用的方法就是猪血点石灰调漆。”
“生漆?”云舒想了想,嘴角轻挑,这一团乱麻,好像有点头绪了。
云舒示意姜武:“你那药,验出来是什么了吗?”
“哦,大夫说那是土麻黄,确实是治麻疹的。”
“姜武,陪我出去一趟。”她站起来,还有些疑惑没解开。
云舒她们往城外去了,直奔东郊,自己没记错的话,这里住着许多漆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