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讲,我们是一路人。”姓齐的直视着他的双眼,鬼子面前一副小人嘴脸趋炎附势的鬼子翻译,就像换了一副皮囊,更作一副君子坦荡荡面孔。并且看上去一点也不突兀。
就看那姓齐的道,“你把我放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完全是一副推心置腹的嘴脸,一点也不像是摊大饼,卖狗皮膏药糊弄人。
“呵呵!”施耐德不可能不有所警惕,不卑不亢地笑着回应,“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对你是有所好感,只是——。”
“你不相信?那你让我说给你听。”
“那你说说看呗,”施耐德做出怂恿拭目以待,不乏俏皮的一副表情。
“你爸爸就不说了,单说你,鬼毛都不认得一个。说你不爱听得一句话,看你待人处事也不是什么老江湖。要不了三五个人给你一相面,保管你会心里发毛露马脚。更不要说实现你的狗屁计划了。
我呢,在这里虽说混得也不乍地,孬好人都认得,熟人熟面的。我在食堂里一戳,小鬼子就不会怀疑。而你就不一样了。长得便便又像根电线杆子,想不让人看你都难。
没有我在旁边给你罩着,你玩不起来。
开年我们部队就要到泾县南陵集结,枪枝是个大问题。说实话,我淤在这里,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人人都在我背后面戳我的脊梁骨,骂我是汉奸,恨不得刨我家祖坟。你以为我好受啊!还不是冲着这里的军火。要不然,我他妈早跑了。受这种瘟罪!
要命的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同伙。一个人打水不混,有这心,没那个能力。
我这么说,并不是要跟你们抢枪。我是讲,到时候,大家能不能二一添作五,对半分。”
施耐德听姓齐的说完,捂着鼻子半天没有作声。没把握姓齐的所说是不是真情,如果是实情,真得如他所言是新四军,他当然是二话没有的。别说一半,就是全部归新四军,他也没屁好放。
况且人家腰里面还有硬通货。想害他们父子俩,易如反掌。
无条件地给人家松绑。一边松,一边道歉:“齐先生,得罪了。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
“哈哈,”姓齐的也不是矫情人,加上“先生”一词让其非常受用,随即道,“没关系,小兄弟。习惯了,身为男人,这点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我们男人生下来,不就是忍辱负重的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姓齐的一席话,明褒暗贬,说得施耐德嘴直呲。
两个人边往外走,姓齐的边说,“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和你爸爸这样做,其实漏洞很大。很难获得成功。再好吃的东西都有人喜欢吃,和不喜欢吃。
据我所知,这里的老大,最大头子,田中少佐对鸡肉就不感冒。只要有一个鬼子不被毒死,你们都会面临杀身之祸。”
姓齐的一番话,说得父子俩身上的冷汗直眨,的确把事情想简单了。
“还有,因为鬼子吃饭是让我们的人先吃。我们吃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鬼子才吃。”姓齐的这么再一补充,施耐德和呆在储物间门口的削猪佬瞬时,想逃得心都有了。大惊失色。
“所有的鸡里面你们都下了毒吗?”姓齐的从脖子下面拎出一只带链子的怀表来,看了看,表针指在了十点快到的位置。
施耐德斟酌后答道:“不,只要把鸡头砍了,应该就没有毒了。”施耐德紧张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前面就说过,他是那种越是遇到大事,就越是冷静的人。每逢大事,有静气。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好,那还来得及!”姓齐的说着,步伐坚定而又有力地走出储物间去。冲着一旁呆着的,其余两个呆若木鸡的女人,大叫呼唤着说:
“你们俩个快点给我,去再杀两只鸡来。头跟颈子直接砍了不要。我在这里烧水,我们得赶紧重烧几只鸡出来。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听到了没有?”
“血也不能要。把血放干净了!”施耐德在旁边补充。
两个女人已经慌得六神五主,脑子完全就像是垛在别人肩膀上,任谁叫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