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查吧。越清楚越好。省得我再专门邮递给他了。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郑寔再回头咬我一口。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也就只能叫两声听听了。还不配我放在眼里。”
冯如月:“有升,他会报复你的,你一定要有所防备。”这会儿,她已经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了眼前的男人着想了。当前夫对上新欢。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赖有升身边。让那个姓郑的有多远就给她滚多远!
赖有升高兴地笑了,他握住冯如月的手,“如月,你在为我担心。我真高兴。古人说,投之于木桃,报之于琼瑶。我的爱情不再是一厢情愿的单向奔赴,我坚信你会很快答应我的追求的。”
在郑寔的打压和无视下,被苛刻对待了这么些年,冯如月对于善意的渴望比平常人更甚。她不能离婚,顶着郑家家主夫人的头衔在望京市上层社会里就是一个笑话。哪怕在某些场合和郑寔一起存在,他冷若冰霜的态度也让那些个跟风的小人们对她不屑一顾。
这么些年的冷眼早已经习惯。人生就是一片冰封雪飘的冰原。春风何其远,终于到身边。这个从未被善待过的女人泪流满面,她抱住赖有升的胳膊,哭得天为之昏,地为之暗。噢,是天黑下来了。
而赖有升还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他慢慢地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缓缓地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搂进怀里。
“乖,不哭,不哭。以后我们就好了。往后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流一滴泪。”
她继续哭。
“宝贝,别哭了,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啊。”
她还是哭。
在被郑寔冷漠以待的时候,她没有哭;在父母的公司在他的打压下宣布破产的时候,她没有哭;在儿子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在女儿被暗算逐出家门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她有什么权利哭呢?她哭给谁看呢?小孩子摔倒哭泣是因为有家人疼宠,而自己一意孤行地嫁给了那个冷面冷心的男人,他是恨不得把她扔在他的世界之外的。半生的遭遇坎坷,都是自作自受。连带着害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以为她离那两个孩子远点,郑寔可能就会对孩子们仁慈一些。事与愿违,儿女与自己愈行愈远。后来就成了惯性,儿女们自己抱团取暖,知道这个母亲不会给他们温暖,他们也不再抱着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去期待着父慈母爱。
都是这个世界的可怜人,而自己是始作俑者。所有的罪孽都压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不能哭。
本该是活在锦绣生花的环境里的大小姐,此刻哭成了泪人。她是要把这一世的委屈与辛酸都哭出来吧。
“真的不哭了。宝贝,宝宝,再哭我就吻你了。海风一吹,脸都皴了。乖。回去了再哭。”
冯如月哭得打嗝,终于停了下来。她舔了一下流到嘴边的泪,原来,它的滋味是这么苦,这么咸的啊。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
这天晚上,郑念回到家里的时候,郑蓉躺在她的屋子里,而郑芬不知所踪。
“姥姥,我妈呢?”
“跳舞去了。最近被刺激得跟抽疯似的,天天跳到深夜,喝得醉醺醺的。我说话她也不听,你当女儿的也关心一下你妈。她心里不好受,这日子也得过下去不是?小怀总有出来的一天,有孩子在,就有希望。”
郑念心里想,姥姥还不知道自己举报了郑寔,否则不会这么平心静气的和自己说话的。
郑怀,又是郑怀。有他就是希望。自己又算什么?封建思想,该死。
屋子里的座钟敲响十一点的时候,郑芬回来了。
看着迎出来的郑念,她笑了,“真是我的好闺女,给你妈争气。这事做的好,整天眼巴巴地盯着的那个聚宝盆,心心念念地认为总有一天会是自己的。”她用手比划着,“啪,贪婪的梦想就是阳光下的一个肥皂泡,五颜六色的,真好看。突然有人一定要敲醒在梦里的你,告诉你,这是别人的。然后,我女儿就把这个聚宝盆给砸掉了。”
“你吃着郑家的饭长大,手里握着郑家给你的股份有了股东的身份。倒打一耙,置你的舅姥爷于死地的时候,”她歪着脑袋看着郑念,“念念,你就没有觉得丧良心吗?噢,也是,我们郑家的女儿,从来就没有良心那种东西。我们全是白眼狼,我们吃着郑家,住着郑家,最后还害得郑家家破人亡,全世界的人都在骂我们不得好死。哈哈哈。”
她转到酒柜那里,拿出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看似醉意很浓的她眼神却清亮的很。“喝酒吧,一醉解千愁。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为我有个大义灭亲的女儿,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