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棋离开以后，老宅的人也没为难他的妻儿，对于只知道哭的母子几人威胁恐吓了一番就放她们走了。

“大儿、二儿你们再看见那个狗东西，见一次打一次，扒了皮的死东西。”李氏将棍子扔在地上气得气喘吁吁。

“娘，他们来干嘛来了。”

“除了占便宜能干嘛，也是他那黑心老娘的报应，把我弟磋磨死了，他儿子孙子承了家业又如何，还不是被败了家。”李氏提起后母一家就恨得咬牙切齿。

“刘氏和轩儿是咋回事，我咋看着脸上有泪痕呢，是挨那瘪犊子的打了？”沈义看到妻儿的脸上不对劲。

“你媳妇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眼看着那个狗东西打小李氏，她在旁边看笑话，你儿子就知道她娘不知道她奶奶。”不提还罢，提起来李氏又狠狠瞪了刘氏一眼。

“娘刘氏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总不能让刘氏替大嫂挨打吧，至于轩儿你是他亲奶奶怎么会不认你。”

“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长大，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我就知道你们不满很久了，也想分出去单过，你们要是分出去单过也行给我交钱，不活了啊，媳妇教唆着孙子跟我做对，儿子也都一个个都嫌弃他老娘。”李氏开始是假哭，后来越想越憋屈，一把年纪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糊了一脸。

“当家的不是娘说的那样……”

“你闭嘴，娘说你两句咋了，娘还说不得你了？”沈义瞪了刘氏一眼示意她闭嘴，现在吃家的住家的，自己挣钱交一小部分，藏一大部分，分出去可就没这么美的事了。

把家门口的狼藉收拾干净，一家几口回了院子，各回各的屋。

“当家的你算不知道娘有多偏心。”刘氏回了屋还跟沈义告状，“一个壮汉我能打得过吗，那我往前凑，不就是替小李氏挨打吗，娘还倒打一耙，单单我受委屈就算了，她还打了轩儿一巴掌。”

“打了轩儿？”沈义在山上跑了一上午，刚躺到炕上听见刘氏说儿子挨巴掌了又坐起身。

“可不嘛，娘平时对沈栋那小子可是不舍得拍一巴掌，打咱们轩儿怪舍得。你看同样都是儿子，大哥都能一直读书让你早早出去干活，干的钱还要交公，光大哥的纸墨笔砚都要一百文，咱们家没经灾的时候一个月才赚多少，都是儿子怎么能这么偏心。”刘氏早都想分家，但又舍不得李氏手里攥的东西。

“行了！别说了！把轩儿亮儿看好，没事少往他们跟前凑。”沈义听出来了刘氏的挑拨之意，但同样都是儿子，大哥受的优待太多了，沈义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杆秤。

“还有上次招娣回来带的东西都被娘锁了起来，那些吃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都便宜了沈栋，可怜我们家的轩儿和亮儿。”刘氏觑着沈义的脸色，跟自己家男人过半辈子了，知道他当下也有点不不平。

“有完没完！”沈义烦躁的踹飞了凳子。

看到沈义发火，刘氏也不敢再挑火。

而在正屋里的李氏还在八辈祖宗的骂，一句脏话都不带重样的，李氏的继母如果活着估计也被骂得气死了。

“行了，消消火，消停消停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咋还火气这么大。”沈老爹给李氏端了一杯水。

“放你娘的狗屁，消消火？我能消的下去火，你刚刚怎么屁话不放，嫁了你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沈老爹的话正撞到了李氏的枪口。

“我生了四子一女，老三是个有大主意的不跟我一心，死了还留几个赔钱货跟我做对，老四又被那个寡妇勾了心，闺女嫁了个没钱没地的破落户，你但凡中用一点，他们敢这样对我？”

“当年我嫁你的时候，你爹娘看不起我，怀老三的时候还让我干活，差点难产死了，你怎么连个屁话都不放，现在倒不装哑巴了。”

李氏的嘴像机关枪一样，从年轻时候的一桩桩一件件说到现在，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沈老爹蹲在那倚着门听，也不说话。

是夜，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躲在云朵的后边，周围静悄悄的吹不来一丝凉风，只有偶尔的几只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