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冠山走之前,跟大哥说,“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家有事不用告诉我,我家有事也不会找你。”
邹树林和邹树平站在邹冠海身后,一声不吭的看着这两个未曾谋过面的叔叔和堂弟,邹冠海跟弟弟说,“你走吧,慢点开车。”
“你不用跟你哥来这套,别说我家有事儿,就是你爹有事儿,你做过什么?”邹冠海的老伴,不想自己自己老头子被欺负。
“你爹选择这条路,不是谁逼他的,是他自己走的,觉得自己活够了。我们没少过他的吃,没少过他的穿。你就在最初那几年给过几块钱,后来你给你爹过什么?冠珠每年接你爹过冬的时候,你接过吗?”
邹冠海的老伴,说话慢慢的,即使很不高兴,声音也只稍高一点。
“我爸有我爸的难处,你们知道什么?”邹冠山的儿子为自己的父亲说了句话。
“你家有难处,谁家没有?我家没有?还是姑姑家没有?”邹树芬选择反击,虽然她跟姑姑也不熟。
“你小丫头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别掺和。”邹树林批评小妹。
“父亲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都没用的,二哥,咱们走吧。”邹冠珠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暂时先离开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沉默着,看着一行人坐车,远去。
车上,一群人都是沉默的,邹冠山的儿子对这个乡下的爷爷,一次都没见过,顶多在脑海里就是个称呼,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他之所以过来,只是来陪父亲的。
邹冠珠的两个儿子,对姥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许是当年年纪小,也许是老爷子的脾气已经有所改变,再也不是年轻时候的倔强。
“二哥,你别难过了,既然这条路是父亲自己选的,他或许认为是应该如此的;那个大叔和大伯都来帮忙,说明大哥没骗你我。”邹冠珠自己也难过,或许相对而言,她想着自己还算不错的吧,至少尽了自己的心和能力,能稍微有些心安。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丫头说的对,谁没有难处呢?我确实是除了最初给点钱,后来啥都没做。”
邹冠山觉得再说什么都是牵强,索性不说话了,安心的开着车。
到了津市,把邹冠珠娘仨送到家,邹冠珠带着儿子继续向北京进发。
剩下爷俩了,说话就随意了。
“儿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而且自己都认为自己的难很难!”
儿子“嗯”一声,“我之所以跟大伯说,他家有事儿不用找我,咱家有事儿不找他。是觉得咱们家的事是个无底洞,填了我,填了你是应该的,谁让你是你妈的儿子,我是你妈的丈夫呢?而大伯一家,这么多年照顾爷爷,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就像姑姑说的,这条路,是爷爷自己选的,他可以怪我们三个,但是再怪,他也选了啊。”
“另外,跟你大伯减少往来,是因为他家会越来越好的,以前我帮的不多,而以后人家不需要我的帮了。你看大堂哥结婚了,也要生孩子了;二堂哥在北京读大学,将来留在北京是没问题的;最小的小丫头也要结婚了,你大伯开始享福了。”
邹冠山想着自己妻子的病,这么多年来,天南地北的大夫找遍了,就是不好,只能一家三口慢慢的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