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铃声停了又响,如催命般一般的急促,吵醒了正在午休的周皓。
他捞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又疲惫地闭上眼,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辞哥!你手机响!”
浴室吹风筒的声音太大声,段京辞根本没听到。
周皓烦躁地叹了一口气,眼皮都没抬起:“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话,惊得周皓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拿着手机慌忙地跑去浴室:“辞哥!辞哥!”
隐隐约约听到声响,段京辞关上吹风筒,拉开门:“怎么了?”
“阿姨!”周皓把手机递给段京辞,语无伦次道:“阿姨出事了!”
“砰”吹风筒掉在了地上,只是刹那间,周皓的手上一空,一阵风呼啸而过,徒留一串着急的跑步声,渐行渐远....
周皓走出浴室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关上的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段京辞这一生拥有的极少,能令他方寸大乱的人和事也鲜少。
祁稚是其一,母亲亦是。
从停好车到冲上病房,段京辞花了不到两分钟,房里失去理智的尖叫声不断,尖锐,刺耳,而又令他痛心。
发病时的陈琳根本没有了成年人的判断能力。
丞婷带来的花被她丢在地上踩的稀巴烂,鲜艳的花瓣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生命力,橙子也砸落了满地,甚至有一两个滚到了门口,而那株养的很好的多肉植物连盆带泥的摔碎在了地上。
丞婷和护工站在了另一边,护工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而站在一旁的丞婷明显是被这一场面吓到了,脸上的恐惧害怕根本藏不住,眼眶都红了。
而医生护士将女人摁在病床上,正准备打一针镇定剂,段京辞冲了过去,拨开医生,抱住了母亲:“妈!不怕不怕!”
“啊!”陈琳失去了理智,悲痛的往事充斥着整个脑袋。
她揪着段京辞的衣服,又捶又打,崩溃地喊着:“阿辞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不会杀人的!他不会的!”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我的儿子没有杀人啊!没有杀人啊!”
陈琳今天精神好,还给自己盘了一个头发,此刻头发也乱糟糟地垂落下来,甚至有的打结在一起,被泪水打湿黏在脸上。
母亲的一声声苦求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了段京辞的心上。
任凭母亲的拳头巴掌落在身上,段京辞都没松开,隐忍地眼眶猩红,就像一头快要冲出枷锁的野兽,可眸底尽是悲痛,内疚,不甘...
段京辞双手握住母亲的肩膀,与她面对面让她看清自己的脸,嗓音温柔地安抚道:“妈妈,我是阿辞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陈琳慢慢地歪着脑袋,呆滞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毫无对焦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她眼角的眼泪落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阿辞?”
“对,是我!”段京辞握住了母亲颤抖的手往自己的脸颊贴,声音放的很轻,好像怕吓到母亲:“不怕。”
可下一秒,陈琳又突然变得疯癫了起来,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阿辞!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为了她断送自己的前程!”
“我生你养你!你怎么对得起我!”
这一巴掌甩的很大力,段京辞的脸被狠狠地扇到了一边,而甩了一巴掌的陈琳并没泄愤,她陷入了过往的漩涡,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儿子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
而站在一旁的丞婷吓得捂住了嘴,赶紧走过来床边:“阿姨你怎么打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