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些消息放出去,炒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霍莎莎指间夹着烟,可无风经过,烟灰也不落。
倪安听了,只转头问她:“你如何保证这些照片是真?消息是真?”
可她的质疑只换来霍莎莎一声嗤笑。
笑声过后,是她真挚得不能再真挚的声音:“以我记者的身份和理想起誓,如果这些消息是假的,我立马下去陪他们。”
倪安不知道这些人对于霍莎莎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认识。
直觉告诉她,霍莎莎没必要。
没必要因为一个谎言,来得罪她。
可理性呢,证据呢?
那个瞬间,倪安忽然想起接到霍莎莎电话的那天晚上。
邵他在网上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任何痕迹。
现在想来,有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没有,就是最重的痕迹。
就像杀人现场,永远干净得一尘不染一样。
她看着眼前空旷的街道,突然明白,眼前如此用力的销声匿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她突然开始庆幸,把欢欢留在外头,是个正确的决定。
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霍莎莎见了,猛地按住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帮你把消息放出去,炒起来。”倪安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把霍莎莎的手挪开。
电话里头,她三言两语解释完前因后果,刚想挂断电话,手机就被霍莎莎夺了过去。
她只有一个问题:“如何做到?”
电话那头的奇欢欢一边开电脑一边回道:“如果你想让真相成为真相,就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真相。”
“你要造假?”霍莎莎皱着眉头问。
奇欢欢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不行。”霍莎莎倒吸了一口气,否认道,“新闻自带公信力,你一旦撒谎,它就失去了可信度,你这样是在毁了一切。”
电话里传来电脑开机的声音,奇欢欢把手机放下,换上耳机继续说道:“你是记者,你来传播,是新闻,可我不是。”
“哈?”
“展开来说就是,你是面向公众的媒体,是新闻工作者,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策划,你的媒体身份、信仰和约束,在我这里都不管用。你的传播需要建立在事实基础上,那是因为你自带光环,你要为你所说的话所产生的价值、后果和意义承担责任。而我的传播,只建立在传播上。没有观众,于我而言,所有的项目都没有价值,没有后果,也没有意义。你的职业赋予了你光芒,而我,只是黑暗里的尘埃。所以,你那些光鲜亮丽的冠冕,在我这儿,没有用。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现实面前,也没用。”
窗边正在燃烧的烟,终于承受不住死亡的重量,灰“簌簌”地落向了地面。
霍莎莎却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她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可现实确实就像奇欢欢说的,没用。
这半个月来,不管她做什么,都没用。
奇欢欢听着电话里的沉默,明白霍莎莎已经理解了她说的话。
虽然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被接受,可这不是她该努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