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挽挑眉看着他,“你一直跟随着本宫,闻到实属正常。”
少年只是凝视着她,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生母原是永州的制香世家,与邻家儿郎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她被离国皇帝掳到皇宫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妃嫔。”
她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身上的香有水木,檀香,麝香,还有桃花的花香。”
桃花是她沐浴时会放在浴桶泡澡的,檀香是平常府里点的,据琉儿说可以驱蚊,麝香更不用说了,大部分香囊都会放一点,水木也是她香囊里面所放置的。
“说起来,离澈有桩不解之事,还望殿下解我之惑。”
“五年前我不小心落水被人救起,也曾经闻到过这股熟悉的味道,那人落下一个香囊,颜色鲜艳做工精细,非寻常人家用得起。”
她想到一件事,平常她的香囊装的都是她常用的香料,很多东西都是配套好的,这么多年也没换过。
如果他闻得出来香料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
少年只是勾唇一笑,又道:“没什么,离澈在五年前见过琉儿姑姑,那时她抱着一件极为华贵的衣裳去了火场,这衣裙,似乎并不是琉儿姑姑穿得起的。”
原来他早就了然于胸,却在她面前装成小绵羊的样子。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想说什么?”
少年微怔,眼底掠过一丝受伤。
“殿下在怕我?”
你可是反派,不怕你怕谁??
当然,这些她不能说出口。
“你有话便说,莫要拐弯抹角,本宫没耐心听你说废话。”
她的抗拒让离澈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这些话会让她这么抵触。
水木香是北燕独有,也是皇室之人才能用的配香,他的生母虽出身制香世家,可那女人并没有教他闻香。
这事也是他暗中调查才得知这一味配香除了北燕,其他地方都没有。
“殿下一向不喜背主的奴才,话已至此,如何处理是殿下的事,离澈告退。”
公仪挽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就走了,按反派的性子,她以为接下来会面对他的刨根问底。
他这么一通下来倒是让自己有些不确定了,她不能确定这人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
公仪挽坐在椅子上思虑了许久,终究是出声唤来琉儿。
少女丢给她那青灰色的香囊,摆了摆手道:“拿去烧了,看着烦。”
女孩一脸茫然不解,这不是公主刚出门买回来的香囊吗?怎么说丢就丢了?
发生了何事?
最后,香囊没有送给谢林砚,也没有到谁手中,香囊早被琉儿丢进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半点不剩。
少年站在长廊下望着屋檐上的灰鸟,白术看他盯着那只鸟很久了,小声打破了平静:“主子,您从那儿回来已经沉默很久了,发生何事了?怎么瞧您好像心情不太好。”
离澈转头看他,淡淡讽道:“我的情绪有这么明显么?”
“主子,您冷着一张脸,属下还没瞎,看得出您的情绪。”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少年身上的腰带。
白术一眼看出这白玉腰带做工很好,主子穿的虽然和他不同,但也只能说算得上还可以,级别不同穿的侍卫服也不一样,这腰带……
一看就不是他主子该穿的。
他想起今天禀报了小公主买了什么这件事,里面就有腰带。
莫不是……
“主子,您这腰带好漂亮。”
听言,那少年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某人送的。”
白术了然点点头,“嗯,某人。不过这腰带好像是送给谢大人的。”
离澈语声一顿,解开腰带抛给了白术,声音冷冷:“丢了吧。”
男人愣了愣,“真要丢?”
看他那阴沉的脸色,白术闭了嘴。
临走之前颇为惋惜叹气道:“可惜了,这上好的白玉,这么漂亮的腰带最后的归宿却是在垃圾堆里,实在可惜。”
“等等。”
少年突然唤住了他。
白术转过身,“主子,还有事?”
离澈顿了顿,开口道:“罢了,装到箱子里。”
箱子?
男人疑惑地看着他,“哪个箱子?”
“白术,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少年冷冷的讽刺味快漫出来了,意识到他是在嘲讽自己,白术有些心梗,“您不说明白我怎么会知道?现在属下明白了,是那个您从不让碰的木箱。”
他刚才就不该嘴贱,头一回领教离澈的嘴有多毒,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他有的学。
离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手指轻轻摩挲。
这是他母亲送给自己的东西,也许是她随手挑出来的,在他印象中他的母亲从未表现出半分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