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正好,星灿当空,寒山寺前火光冲天,千数火把举亮如灯明,阮红梅已换上一身金甲,从寒山寺内捧一面黄布旗走出,范尧扛一长竹竿紧随其后,空地上,早已摆好香桌祭案,立杆挂旗,盟誓。
这时,江面水声潺动,一叶帆船靠岸,却是葛鹰和老狗来到,葛鹰跳下船,近前笑道:“四弟盟旗何故不等等我?”
阮红梅见是三哥来到,也笑着说:“并非不等三哥,只怕三哥无此志,若我自行通知,三哥碍于兄弟情分必不会拒绝,但那岂不是强人所难么。”
“自家兄弟,尽说些糊涂话,所幸我来的正是时候。”葛鹰已自行走到香案前燃香洒血。
以前和葛鹰结拜,多是因为同病相怜和秉性相投,但现在阮红梅已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结拜的三个哥哥都是如此仗义。
葛鹰拜完,招呼身后老狗笑道:“你也拜吧。”
老狗佝偻着身子走出,抱着水烟筒,却没有拜下去,而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阮红梅看,开口道:“却不知拜的是什么山门?”
“洪军,势同洪水般,誓要冲垮暴元的洪军。”阮红梅笑道。
“路在哪?”老狗依旧紧紧盯着,双眼似毒蛇。
“在脚下,九九八十一条道,条条上刀山下火海。”阮红梅一脸坚定。
“血呢?”老狗把烟筒放到地面,单手撑着。
“兄弟情,手足血,一碗热肠刨胸膛,天下愿,百姓血,故乡情,妻儿血,赤子心,头颅血,万万里长江情,涛涛浪潮黄河血,刀山火海不皱眉,十里明月清风不须归!”阮红梅大吼出口。
“山在哪?”老狗也大吼出口。
“东边日出西边雨,上有苍天下有路。”阮红梅指天而言。
老狗点了点头,拜了下去,燃香盟誓,问答之间,他已知晓了洪军的规矩。
待老狗拜完,老驴从寒山寺内走出,看着香案旁一身金甲的阮红梅,笑道:“方才见少将军领众英雄祭旗,言辞豪壮,却未言及洪军蓝图,老道现在斗胆问一句,少将军志在何处?”
阮红梅眉头紧皱,思索一番,向老驴抱拳,开口道:“东有郭子兴,西有彭莹玉、徐寿辉,北有刘福通,我们处于南位,近有张士诚、方国珍,此为两头饿狼,须小心提防,西、北两头猛虎原为我洪军旧将,不足为虑,东面的郭子兴素以仁义自称,此等道貌岸然之辈亦不足挂齿。当前,张士诚据有常州、长兴、江阴、常熟四处江南最为富庶之地,最为得势,那老贼脱脱若要出兵,必先攻打张士诚,一年以来,你我众人躲在这寒山寺,常闻老贼派兵搜捕,好在江南兵乱,老贼寻不到,他也必定知道我等躲在江南,所以,这也会是他兵发江南的原因之一。晚辈认为,如今我洪军只需秣马厉兵,造船制箭,以逸待劳,同时提防张士诚与方国珍,那脱脱老贼自会前来。”
老驴抚须略微点头,笑道:“少将军颇有见地,不过,少将军若想与天下英雄争一雌雄,当务之急乃是去拜请我那老友刘伯温前来相助。”
“我有前辈足矣。”阮红梅笑道。
“非也非也,老道性喜山水,天下自乱我自逍遥,这是老道为什么不与少将军一起祭旗入军的原因,老道明日便要动身前往滇南游历,所以,有负少将军厚望。”老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三个锦囊一封信,递到阮红梅身前,接着说道:“老道当年与两位兄弟蒙难,幸得乃父相助,如今,两位义弟因与少将军意气相投,助少将军报仇,老道并非绝情寡义之人,这三个锦囊,关键时刻可救少将军于水火,少将军可在生死攸关无路可走时打开其中一个锦囊,自有老道妙计,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囊中计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