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我们都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当年的我们,可以血气方刚地把生死置之度外,然而现在,我们都承担着对家庭的责任。我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我出了问题,我的父母该会多么痛苦。
我跟着方阳回到病房,正巧医生过来,看到我私自拔掉了点滴,不由得数落了我一顿,说我不爱惜身体等等。
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絮絮叨叨的,但是我却意外地没有感到很烦,反而有种温暖。
我只好在老医生的唠叨中,重新被扎了针管,另一只手麻利地吃着饭。只是嚼在口中,却没有一点感觉,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全部是怎么对付徐子桥的。
方阳坐在我旁边,也陪我吃饭,看我心神不宁,道:“一会儿顺带把这份盒饭吃了,本来是带给白合的,既然她走了,就由你代劳。”
“我真吃不下了。”我不情不愿,自己的这份都不想吃。
方阳看着我,默然吃饭,一会儿问道:“白合已经把事情给我说了,我觉得没什么,你也不用气馁。我们这才刚刚开业的小公司,这么快就收获这种大单,确实也不太现实。你就当做了一个梦吧。”
“我只是不甘心,这仇我必须要报。”
我恶狠狠地说,此时的我,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心中翻腾着各种情绪,最多的便是愤怒。
然而正如方阳先前所说,现在的我,终究没有跟徐子桥摊牌的实力。也许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虽然前几次的交锋,我都让他吃够了亏,然而那又算得了什么,一旦他用规则和人脉来压制我,我只会被迫得出不动气,最终在绝望中含恨而终。
想到这些,我突然间对实力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真的特别需要匹配我野心的足够实力,在这座城市堂堂正正地干掉徐子桥,当然,还要压制墨寒广告。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莫寒造成的。这许多痛苦,也都因她而起。
想到这儿,我抬起头看着方圆,坚定地道:“方阳,我一定会在S市立足,等到某一天,我会让你看到徐子桥在我面前求饶的样子。”
“我相信你,如果你能拿出我们当年的狠劲,我相信未来你一定会让徐子桥感到害怕。”方阳一直对我很有信心。
我将筷子放在一旁,留下吃剩一半的饭,点燃香烟,默默地抽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出路,看来走上层市场是不行了,因为徐氏集团在S市的手可以伸得很长。可是走下层路线,积累口碑还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而我强烈的报复心,哪里能等这么久。
虽然我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道理归道理,真要实践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毅力,现在的我只想尽快扩充实力,然后让徐子桥臣服在我的脚下,因为我的一生不是专门用来跟他较劲,他根本不值我的十年青春。
只有寻找别的出路,可是具体什么出路,我却一时想不到。毕竟我们公司无论是知名度还是广告投放的实力,优势都并不明显。而S市的广告公司数不胜数,光是大的广告公司都有那么多家,我们完全不具备竞争力。
苦闷地吸着烟,脑海中除了一团乱麻,什么都没有。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急,所以也就不在这上面费神。突然想起先前对白合发脾气,不由的有些歉疚,于是决定给她打个电话道歉。
电话拨通了好几遍,白合一直没接,看来还在生我的气。也是,我根本没资格让她承受我失意的怒火。叹了口气,挂了电话,心想只有一会儿回家了再哄哄她。
方阳刚吃完一份饭,一个外地来的哥们打电话约他出去聚聚,他本想拒绝,我示意他我没问题,他才离开。
病房里留下我一个人,我无聊地望着天花板,点滴还有两瓶,也就意味着我必须还要呆一个多小时。
本想迫使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在我百无聊赖无比烦闷的时候,白合又出现在了门口。端着一份麻辣烫,吃的很香甜,似乎心情一点都没受影响。
我松了口气,但还是诚恳地道歉:“刚才实在对不起,还好你也没介意。”
“谁说我不介意了,只不过吃了小吃,心情就好了。顺带想起了你还欠我一次事情没做,所以专门来找你讨回来。”
白合嘴里满满的都是东西,含含糊糊地说着,但我却真真切切地吃了一惊,这小妮子就喜欢想些古怪精灵的事情,这次生气之下,八成是又想到了什么整我的办法。
我感觉自己声音都有些弱弱的了:“你,什么意思,又想到了什么事儿?”
“先别急,等我把这口汤喝了再说。”白合不耐烦地打断我,然后一点也不注意仪态地喝光了汤,把垃圾扔掉,擦完嘴,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在我旁边。
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却又没有勇气继续问,心中忐忑,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折磨。
白合清了清嗓子,因为刚刚吃完热腾腾的麻辣烫,所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香汗,几缕头发湿哒哒地散乱在额头上,有种凌乱的妖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