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看向南方，方想坐在旁边，像是知道韩行在想什么：“看你那闲心操的，那再节约，光这个东西也不能都照在该照的地方吧？”

方想看向南方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夜够黑了，亮一点总归是好的……”

韩行昨天就好奇，已经离开星河咒术学院近百公里，为什么还能看到星河咒术学院的灯光？

方想说，那不是星河咒术学院的灯光，而是星河城的灯光。

这就很尴尬，就像月亮消失之前，不是每个北京人都去过故宫，同样的，作为星河咒术学院的一份子，韩行并没有仔细欣赏过星河城的夜景。

即便，只是抬抬头的事情。

不仅仅是他，这跟咒术师的职业特性有关系，几乎所有的咒术师都是昼出夜伏，黑夜总归是比白天安静一些，也更适合冥想。

但韩行就更好奇了，他问，星河城的光为什么要朝天上照？

这就不怪韩行了，铁牛镇没有电，他十三岁从凤阳学院回铁牛镇的时候，倒是到周边的大镇溜达过两个月，那是韩行第一次见电灯。

但即便是在那些大镇，光……也是个奢侈品。

韩行见到的每一盏灯，都不算很亮，而且极为吝啬的只照亮自己该照亮的那一小片地方。

各家各户的窗户都很小，好像是怕里面的光溢出来，便宜了路上的人。

到了星河咒术学院，光就不是那么稀奇了，和方想在内校区的第一次行走，是韩行第一次知道，原来……路上也是可以有光的。

但星河咒术学院的路灯也只是照亮了路，韩行真没见过哪盏灯是往天上照的。

方想告诉他，星河城大部分的灯其实不是往天上照的，只是为了让人看到。

韩行不懂，只是让人看到的话，不需要这么亮吧？

他夜视能力极佳，但咒术大陆的人也不是瞎子。

方想只是告诉韩行，按照韩行的想法，不管是多大的酒店，多豪华的会所，只要绕几根灯线就行，但光越亮，照到的地方越多，客户的范围也会越大……

方想这么说，韩行就明白了，以前铁牛镇赶大集的时候，生意最好的，总是那些吆喝的最响亮的商贩。

这些大人物们，可能是碍于面子不便扯着嗓子喊‘来玩儿啊！’，便用光，取代了吆喝……

韩行好像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有点怪了。

铁牛镇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光，在这里被肆意的挥霍向夜空，只是为了让大人物们不必像小人物那样扯着嗓子喊到青筋暴起，因为那样不体面。

但韩行只是觉得怪，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星河城有多亮，铁牛镇有多静，这些和他当咒术师没有关系。

现在也是，韩行皱眉看向南方被隐隐照亮的夜空：“我也觉得亮一点总归是好的，但我总感觉今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就像羚羊和斑马可以预知草丛里潜伏的狮子；

就像大象和海龟可以预知自己死亡的时间；

人类也有这种预知危险的能力，通常表现为心神不宁，而韩行在这方面的嗅觉就更加玄奥而敏锐，每当他心神不宁的时候，他总是念几句：“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净，澄其心，而神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