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岭南的天跟女人的心一样,总是变幻无常。
早晨乌云密布,午后放晴,现在是红霞满天。
“你们什么也没听到?”
竹青看着冯文卿和钟离问。
钟离:“院子很静,屋子又大,我们又不敢过靠近。”
竹青:“公仪静和那个男人都失踪了?”
钟离瞄眼冯文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隐瞒不说,那个跟公仪静动手的男人就是二公子宗政杰。她想想冯文卿不说也好,这样能省去很多口舌,也不会给他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冯文卿低声说:“属下无能。”
竹青沉思半会,突然笑着说:“如果你俩推测是对的话,那个跟公仪静动手的男人,一定就是凶犯无疑,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岭南王的二公子宗政杰。”
“总教习推断的对,那人一定是岭南王的二公子。”昊凡肯定地说。
竹青:“不管那人是不是凶犯,是不是岭南王的二公子,有公仪静跟下去料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郑羽笑着说:“总教习英明。”
昊凡嫌弃地瞪他一眼。
郑羽笑着说:“你们就这么嫌弃我,你瞪过来一眼,她瞪过去一眼,我这是怎么呐,好像也没踩到东西。”
“没心的,你看看你后面是什么?”钟离笑着说。
郑羽刚要扭脸看身后,马上反应过来,指着她说:“是你掉的吧?”
众人全都开心大笑。
竹青:“小爷,你去把小和尚叫来。大少爷,你辛苦一趟,去酒楼叫点酒菜,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喝顿酒,这馆驿的饭菜能吃死人。”
众人听说有酒喝,又是一片欢快的笑,仿佛一下子忘记了查案这事。
下弦月,朦胧。
朦胧的一塌糊涂,不仰头认真看,都不会认为它就是月亮。
天气燥热,一丝风没有,仿佛月亮也被热得懒得出来。
公仪静茫然地走着,瞧都不瞧身边熙攘的人流。
她冷漠的脸上粘着乌黑的秀发,汗水早已湿了亵衣。
公仪静眼中含着失去至亲人的悲痛,对二公子的失望,更多的是坚韧,是誓要抓住凶犯的决心。
她去过她所能想到,宗政杰有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还是没有查到他的踪迹。
只有一个地方她想到了,而且还是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宗政杰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蚺山,云涧岭。
义刀门,岭南尊者清修地。
这地方不是公仪静不敢去,更不是不想去。
公仪静知道如果宗政杰真的在那里,她要想把宗政杰从那里带回来,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她不知道冯文卿跟钟离,到底听到多少她和宗政杰的对话,竹青是不是已经知道,杀死世子宗政俊的人就是二公子宗政杰。
这一切都未知,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令人纠结。
公仪静纠结地走着,不自觉就走到江边。
渔火闪烁,江风习习。
公仪静猛然一激灵。
她离开明察司众人视线已十多个时辰,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就来到了江边。
不管如何,她现在都是明察司青菊堂堂主,都应该回去对总教习竹青有个交待才对。
馆驿。
幽静的小院,此时热闹的很。
六根高竹杆上,挂着六盏大号风灯,虽然不能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却也是能看清每个喝酒人的表情。
方桌上放着四五个酒坛,地上横七竖八扔着五六个空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