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府府城。
丝竹管弦的声音当中,胭脂水粉的香气让人迷醉。
玉春楼,二楼雅座。
“秋来气爽,可惜,没有落雨,若是这等天气再下上一场雨,可就再好不过了。如此,才应情,应景,应诗。”
柳传治站起身来,凭栏而望,周围景色尽入眼帘。
随即,转身看向同桌的几位身穿长衫的学子。
来到府城这些日子,通过这里的关系,和舍得花银子,柳传治终于和白家搭上线了。
今日,在这里正要宴请白家的大少爷,白行邱。
只不过,这个时候,对方还没有过来。
“呵呵,柳兄好文采,听说柳兄是从夏河县过来的。卖掉了家中田产,来府城定居,好魄力啊。”
席间一人端起了酒杯,冲着柳传治敬了一杯。
这人叫做张文,是张家的旁支,今天他本来是不来参加酒宴的,但是听说白行邱会过来,便厚着脸皮过来了。
听旁人说了柳传治的情况,并且柳传治的父亲柳举人很有希望成为那位新晋升的白守备收下的账房司库。
如此的话,就该亲近亲近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有些生意来往。
“呵呵,哪里哪里,要不是这该死的灾情,地里难种庄稼,还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呐。”柳传治笑呵呵的说道。
不错,也正是如此。
当個乡下老财不好吗?
当然要好得多,
毕竟,在府城这里如果官不够大,根本就轮不到一个文举人去圈地。
毕竟,府城周围的地,都是有名有姓的。
只不过,没办法啊,灾情再持续下去,那些地早晚一文不值。
“这倒是,放在手里迟早烂掉,能果断卖掉,柳兄果断!”张文佩服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阵嘲讽的笑声响起。
这声音在这雅座当中很是刺耳。
让人一听就很不舒服,张文当即就起身,来到了隔壁的雅座:
“你笑什么笑?可是看不起我们兄弟?”
柳传治也是跟了过来,他过来一方面想看看是谁在笑他。另一方面就是防止张文闹事。
在这府城当中,能够经营这么的春楼,可见玉春楼的后台背景肯定不一般。
“我当然是笑可笑之人,刚把家里的地卖掉了?这可真是个败家子,你们一个个自诩身份不凡,难道不知道这灾情要过去了吗。”
“还在这里吹捧,岂不知,说不定你们还没吹捧完,外面都要下雨了。”
雅座当中,虺恒礼吃了一个鸡腿,满嘴流油的看着两人。
好吧,郁闷了一路。
回到府城之后,他才来这玉春楼当中消遣,排解心中怨气。
没成想听到隔壁几人先是吹捧这个诗词写得好,那个文章写的妙。
真是一群酸臭腐乳,酸臭不可闻啊。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他也不会同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但是后来听到隔壁这些人说什么卖掉田地,多么精明,怎么怎么滴。
噗,早不卖,晚不卖。
偏偏最近卖掉了。
这不是傻子吗!
若是多等两天,岂不是就等到灾情过去了。
到时候,土地价格可不就是现在这行情了,不说恢复到以前,起码也要翻几倍。
现在卖掉,真的亏得只剩下裤衩子了,怎么能不笑。
“下雨?这天气要是能下雨,我就把鞋吃了。”
张文有点虎,梗着脖子怒声道:“但要是不下雨,你就从小爷胯下钻过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赶紧去买一双鞋,省得一会光着脚回去。”
虺恒礼眼睛一亮,上下打量张文,嘿嘿直笑。
“你......“
张文顿时气结,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虺恒礼看都不看张文一眼,转头看向柳传治:“你这位朋友赌了,你呢?也一起赌吗?”
柳传治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区区白身,也敢在这里放肆。”
柳传治却是不愿意赌,实际上不管输赢,最后他都落不了好。
因为他是武秀才,对方看模样只是个白身。
和这种人赌博,那可是掉价的。
“哦,反正都当了冤大头了,不赌,就不赌。”虺恒礼哈哈一笑。
倒也不生气,他的层次,看这两个人,就好像是大人看淘气的小孩一样。
小孩淘气了,打一顿就是了。
倒是不会真的往心里去的。
立下赌约之后,张文和柳传治就回到了他们的雅座当中。
倒也不怕对方跑掉,他们这么多人,外面还有各自的书童仆役,这个人要真是敢跑。
到时候,可就不是钻胯下那么简单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香君姑娘今天身体有客了,我让春花和夏花来给几位爷弹小曲。”
这个时候,玉春楼老鸨妈子笑着来到了柳传治几人的雅座当中,一脸歉意的微微一福道。
香君姑娘是新近来到他们玉春楼的,因为弹的一手好琴,声名鹊起。
隐隐有成为玉春楼新花魁的趋势,于是众多公子哥附庸风雅,来玉春楼都想要见识见识香君姑娘的风采。
今天这几位可也是花了大价钱,足足一百两银子,才包下了香君姑娘一个时辰。